不知为何，这样一句话就脱口而出。

云九歌敏锐的看见，景夕听见这句话时微微放大的瞳孔。

“你其实很想报仇吧？杀掉害死你母妃的人，以及那些冷眼旁观的人。”云九歌又补充了一句。

景夕握紧的拳头倏然松开，对着云九歌道：“曾经是这么想过，但是现在已经没那么强烈的杀戮心理了。因为我知道母妃并不愿意看见那样的事情发生，当初她是心甘情愿被献祭，没有丝毫反抗和犹豫，她甚至都没有多看我一眼。”

“你已经走出来了，以后也不要再想着报仇的事情，那样很累。”云九歌露出个微笑，她知道景夕的选择是正确的。

杀了国师和皇帝又如何？只会徒增烦恼和负担而已，而且那不是沐仙悠想看到的。沐仙悠已经过世那么久，如果泉下有知，也只会希望景夕过得平安幸福。

景夕一怔，几乎要维持不住冷静的神色，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所有人见到他不是毕恭毕敬，就是羡慕嫉妒，只有和云九歌在一起，能感受到平等的姿态。这也是他为什么时时想靠近她的原因之一。

他垂下眼帘，忽然低低的笑了，轻声道：“歌儿，你这样会让我更加不想放手了。”

云九歌一脸黑线，她是好心劝诫他，怎么到了他那里就变样了？

“闭嘴！已经子时了，赶紧滚回去。”她开始赶人，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算什么？

她只有对他凶起来，才能掩饰内心的悸动。

景夕斜长的凤眸一扫，像是轻柔的羽毛扫过心尖一般，竟让云九歌想到四个字风情万种。她心里十分无奈，这个妖孽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呦，她快要把持不住了。

“过河拆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景夕低声抱怨着云九歌的无情，云九歌猛地捂住他的嘴巴，肌肤相触那一刻，两人均是一怔。

云九歌觉得掌心触碰到一个十分柔软温热的东西，那是景夕的唇。她想收回来已是来不及，景夕居然顺势吻了一下，惊得云九歌赶紧后退一步。

“你，你不要脸。”云九歌揉了揉手心，麻麻痒痒的触觉似乎还留在皮肤上，刺激得她心都乱跳起来。

景夕抱着胳膊站起身来，心情很好地笑道：“明明是你主动招惹我，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呵呵，算了，不逗你了，好好休息吧，我明晚再来看你。”

他就那样看着云九歌，然后一步步倒退出去，房门自动被打开，浅紫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云九歌长长舒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原以为睡了整整两天，晚上会睡不着。却不想倒下去不到一刻钟就睡着了，而且十分香甜。

次日，被押入大牢的云家众人分别被送往不同的地方，云震天被推出去斩首，稚子云霄没入贱籍，被送往天之涯。云流雪等女眷全部押送至军营，沦为军妓。下人则各打了二十大板，扔出京城。

往日贵为丞相府的大宅子，如今就这样败了，不仅被抄了家，还贴上了封条。这样的大家，说倒也就倒了，而且几乎所有百姓都在骂云震天，说云家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