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张公子这次特意安排了些有趣的新节目,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安济源的笑容假得很,但说出来的话还算礼貌。
“那是,济源兄能如此感兴趣也是我的荣幸。”张公子笑道。
他与安济源也说不上熟络,两人性格不相投,加上安济源身份还要略高,所以他平日并不经常邀请安三,这次也算是事出有因才叫上安三,虽然他也不确定为何一向于骑射无意的安三会接受邀请。
既然人已到齐,就从入道口往后山猎场内移动了,那两辆马车也随着骑马的众人进入了猎场内部。
猎场是由溪谷山山脚起始,一直延伸到深山内,山林面积不小,且进入深处后由平坦变得相对陡峭,增加了狩猎难度,所以若只是骑马游玩是不会来这里的。
不过终究是围起来供人使用的猎场,山内并无过于凶险的猛兽,最大不过野猪,十个侍卫也足以控制住,因此不用担忧伤着这些个贵族少爷们。
“今日约各位前来,也是我前些天刚得着一些新鲜物,又听说有种打猎的法子,是先让一部分人在山中惊扰动物,驱赶向一侧,再由另一部分人从反方向包围,就能将被惊扰逃窜的猎物一网打尽。”张公子说这话的时候有两分得意。
“听起来甚是有趣新奇,张公子快让我们见识见识。”这人谄媚倒是太过,对安济源和另外两位身份不低的公子来说有些冒犯。
“倒也说不上多新奇,我从前就见侍卫们打猎用过类似的伎俩,不过想来张公子也是不善此道。”安济源把讽刺说得直白,倒也不在乎下张公子的面子。
“济源兄说的是,我确实不善此道,”张公子控制住自己的不悦,继续主题,“但我这次带来的可与护卫不同,应当是有几分新鲜的看头的。”
说着挥了挥手,后面侍卫打开了马车门,齐子彦心里一沉,从刚才开始的不祥预感被验证了。
从车上下来的是一群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男女老少皆有,一看就知道是贱奴,两辆马车竟下来了近二十人,他们围成一团、蜷缩的姿态诉说着恐惧,其中年纪大的两鬓能见斑白,年幼的似乎才十二三岁。
齐子彦的脸明显沉了下来,安济源的脸色也说不上好看,另有几人一瞬间露出不虞,又很快低下头不敢表露。
张公子特意把贱奴带到这里,又说了那番话,这批奴的用处不言而喻。虽说贱奴身份等同于牲畜,就算宰杀也并不无可,但京中并不尚此风,更讲究维持面上的优雅矜持,像张公子这样在公开场合明着磋磨贱奴的做派未免有些粗野。
不过大部分人倒说不上同情,毕竟贱奴的地位一向如此,只是觉得观之不雅、有辱斯文,或者像安济源那样,觉得看这种表演是对自己的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