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凌珍洞地区有组织的抵抗,零星散落在周边岛屿的原住民们正经历着惨烈的屠杀。
一名黑衣军肃杀的站在原地,他的枪口下还躺着一具尸体,那是一个瘦骨嶙峋、衣衫不整的女人,怀中的婴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泥水中爬下已经没有温度的女人,哪怕干瘪的乳房已经挤不出奶水。
黑衣军士兵厌倦了婴儿的哭泣,连子弹也懒得浪费,厚重的皮靴直接踩在婴儿的脑袋上。哭泣声戛然而止,从肺部挤出的空气在泥水中冒了几个泡儿,然后就被狠狠碾进泥坑中。
这是一处刚被肃清的定居点,那些依岩壁洞穴建的庇护所里冒着浓烟,他们懒得数清里面还有多少人,直接使用了芥子气,黄白色的烟还没有挥发干净,而那些海边搭建的临时帐篷和晾晒的渔网已经被火焰点焰,连这点东西也不留下,似乎扫清一切人类痕迹才是他们的本职工作。
无名小岛上的原住民本来就不多,摧毁掉船只和生产资料后,哪怕零星还有几个漏网之鱼也不会活太久了。
就在这支小队准备撤离之时,突然传来一阵嚎哭声,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儿也许是进入了岛屿腹地,当她发现家园被毁后控制不住情绪冲了出来,扑向那个干瘪的女人,也许她是她的妈妈,刚才被踩成肉酱的是她的弟弟。
刚刚踩死婴儿的士兵又回来了,他走得很慢,在这种扫荡过程中很少遇到抵抗,即使有也不过是傻乎乎的正面冲上来搏命,这些穿着破烂的家伙别说枪,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活脱脱一群原始人,有的时候还会遇到呆头呆脑的人猿一样的家伙。
“人类之耻。”
不知怎么着,很少直接交流的黑衣军队长突然开口说话了。
女孩儿怒瞪着全身被黑色战术服包裹的敌人,龇起一排森白的牙齿,似乎那是她唯一的武器。
黑衣士兵抬眼,看了看已经散尽的毒气,他似乎有心把这个游戏继续做下去,沉重的头盔被摘下,露出一张英俊的脸。之所以说英俊,是因为那张脸长得太标准了,非常符合人类普遍的审美,立体的五官给人一种十分健康的样子,他撇撇嘴,朝着这个面目狰狞的女孩儿露出一个微笑,然后抬起枪口指向女孩儿的额头。
“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女孩儿撕心裂肺地喊叫着。
黑衣士兵收住了笑,他不明白这样的问题有什么好回答的,也许他在思考答案,但女孩儿的第二个问题接踵而至。
“你没有父母吗?你没有亲人吗?你知道他们被杀了会是什么心情吗?”
黑衣士兵有点儿疑惑,清理了几个定居点了,还没遇到过能把话说得这么流利的人,他对女孩儿产生了兴趣,紧接着他又开始思考后面一连串的问题,他终于发现,自己其实不用回答这样的问题。
黑衣士兵默默地摇摇头。
女孩儿好像明白了什么,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说道:“我明白了,你们不是人!”
不是人?
黑衣士兵对这个表述很是不理解,明明他们才是人类最完美的形态。
“没有父母生,没有亲情友情,你们就是一群被制造出来的杀人机器!”
黑衣士兵感受到了一种怒,不是来自女孩儿的,而是来自内心,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一直以来,服从与执行占据了生命的全部,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可为什么自己会产生不一样的情感?也许是这个鬼地方让人变坏了。
黑衣士兵的嘴角抽搐着,他很想麻利地扣动扳机结束这场不愉快的对话,然而虽然他对武器熟悉无比,手指却像不听使唤一样停止了进一步的动作。
他是指挥官,至少现在是,不管他做什么下面的士兵都不会反对,甚至连疑虑也不会有,准备撤离的士兵就在岸边呆呆地看着他。
这一段日子,士兵们也觉得自己的身心发生了些许变化,不知道是不是那该死的星辰病,原本以为是某种病毒,但负责卫生防疫方面的部门却没给出丝毫答案,仅仅让他们在非必要时刻始终穿戴防护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