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燕子的不幸婚姻
夏天,大集体时期,生产队的社员在地里忙着除草,施肥。男人们脱光了上身,赤着裸露的发黑的膀子,女人们也衣衫不整,撩起衫子擦着汗水。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一扎堆,叽叽喳喳,什么话都敢说,就像男人在一起议论女人一样,女人更放肆地臭着男人。
燕子年轻漂亮,是村里的一枝花,可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她爹很早得了肺痨症,嗓子像个破风箱似的,走路呼哧呼哧,咳嗽起来恨不得将五脏六肺吐出来,这些年看病欠了一屁股债,把她嫁给城里一个有残疾的工人,拿彩礼还了药费和借帐,燕子现在还不到三十岁,男人比他大十一岁,还爱赌爱喝,在外面拈花惹草,喝多了仗着一身酒气,在燕子身上撒气,听别人说,她男人那个不行,爱搞花花肠子,还虐待她,燕子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人坐在地里发呆,想心事。燕子结婚五六年光景,有一个小孩,还有点腼腆,不敢放开说。玉风打趣道“燕子想男人了吧,低头不语干实活”的燕子还击:“哎哟,自己身上痒痒,还不拿个条帚挠挠,还往别人身上拨脏水”话虽这么说,燕子确实想男人了,可不是她丈夫,燕子心里有个人,是同村的王祥,两人同班同学,从小一个村里长大,王祥很小就与众不同,继承了爹妈的长处,国字脸,浓眉大眼,学习也好,一起上学五年时间,他俩经常是一起去同时回,燕子漂亮,经常受城里调皮学生的骚扰,王祥就像大哥哥一样保护着燕子,村里逐步长大的小伙子都暗恋着燕子的美貌,只有王祥赢得了燕子的芳心。
七年前高中毕业,两人回村,王祥报名参了军,临走时王祥约燕子到村二道湖看瓜棚那儿聊聊,燕子听了脸立刻红到耳朵根,心砰砰的几乎跳出来,可嘴上却说着违心的话,“我才不去呢?”王祥看着燕子幸福陶醉的表情,先走了。燕子在家关紧门,抚摸着起伏不定的胸膛,差点晕眩过去。穿什么衣服呢,自己有一件绿军装上衣,和兵哥哥穿一样,没有女人气,拿出花格子衫衣,松松宽敞,没有曲线,最后选定一件紧身的白上衣,将饱满身材显得前凸后蹦,又洗脸抹油,娘奇怪这ㄚ头今天脸红怪异,打扮照镜子,问“你今天忙着收拾干啥去呀?”燕子略一思索嘴里饶了个圈,说同村几个姑娘约好到街上看电影去。今天王祥穿着崭新的军装,是故意给她看的,这几年在一起,看着是一个茸毛未脱的青涩小伙子,穿上军装后,显得刚强,有男儿气慨,处处闪烁着吸引人注目,这个形象一下子戳在燕子的心里。王祥早已等在湖边,燕子在月牙初显天际时趁着夜的美好姗姗来迟,王祥迫不及待地迎上去。月光下,燕子经收拾后越发显得娇美,衣服穿着紧致也显性感,王祥一股热潮涌上身,情不自禁地拉起燕子的手,虽然过去上学也拉过,那是小孩的纯朴,不象今天感觉软绵柔嫩。王祥说“你长大了,漂亮了。”燕子羞红着脸说“人家早都长大了,只是你没注意看,你穿上军装很英武,真像个男子汉”。王祥激动地靠近燕子,燕子身上软得没有了骨头,就势靠在王祥的肩膀上,一种幸福的快感涌向全身。王祥说“燕子妹,我明天要走了”,“啊!这么快,王祥哥”王祥看着燕子绯红的脸,在月下如一朵盛开的花,娇艳欲滴,十分爱怜地说,“你等我,三年回来后,我们俩结婚”,燕子幸福地回应“哥,我等你,你可要经常给我写信呀,不要让人家想你着急啊”。王祥深情地低下头去,两人俯在一起抱得更紧,月亮羞涩地躲进云层。
两人鸿雁传书,一年下来,摞了厚厚的一箱书信。可是,美好总是短暂的,总是以悲剧结束才显得悲壮。燕子爹棒打鸳鸯散,硬生生将燕子嫁给了那个残疾工人,燕子的心也残了。梦也碎了,心里无时无刻不掂记着王祥。
陈二起了个大早,蹲在田梗上的一拐角处,让麦子遮挡得严严实实,引颈偷望着燕子家的方向,观察着动静,太阳一跳一跳冉冉升起,像淡黄红的颜色抺过村庄,洒进麦地,柔柔的,美美的,陈二心里也柔美着燕子,多少次梦里拥她入怀,就是这样的朦胧,一点也不真实,像灰色的世界。陈二光棍一个,村里歪瓜孬种病怏怏的女人也嫌弃他,人总是很怪,癞蛤蟆爱做吃天鹅肉的梦,燕子嫁了个残疾,陈二觉得自己比残疾人强。话又说回来燕子是村里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正常的男人心中都有个“她”,但想于心而止于行,众目睽睽之下,老婆们又守得那么紧,多看两眼,婆娘都会拧耳朵。燕子也不是那种破鞋,谁都可以穿的。她心里的秘密,只有王祥,王祥在部队得知燕子来信,父母逼婚,心里痛苦极了,只恨自己没钱,发誓要赚很多钱,改变贫穷的面貌,回村后,二话不说,匆匆见了燕子一面,外出打工,至今没有结婚,燕子担心着王祥哥的安危,生活,未来。
今天队里安排施肥,燕子拿着锹提着筐,走向田地,到了麦地,突然陈二站起来,嬉皮笑脸地挡在前面,“妹子,哥给你带了些吃的,你尝个鲜”,说着,用脏兮兮的手伸到运粪的筐里拿出一大串葡萄,陈二哥陈瓦匠在家搭了几架葡萄藤,栽了梨树,村上只有他家有这稀罕货,陈二偷摘来献殷勤,燕子未曾提防,心里正想着王祥的心事。说话之中,陈二捉住燕子的手,燕子又羞又气又愤怒,一时,急忙往回抽手,陈二抓得紧紧的,往怀里放葡萄的手碰上了燕子鼓鼓的身子,陈二脑袋瞬间空白,人痴了一样向燕子靠过来,燕子一看陈二嘴上吊着涎水,眼睛发直,知道不对劲,马上大喊“来人呢”,田梗上陆续上工的人朝这边看过来,这一声喊惊醒了陈二,才突然松开手,嘴里嘟囔着“妹子,你给我留个门,好吃的我全给你留着”。
燕子当时气得哭了起来,自己命苦,一肚子的委屈,只有自己知道,给谁都不能说,要是王祥在就好了,嫁给那个残疾,心理变态,晚上变着法儿折腾她,他自己不行,还嫌她手上粗糙有老茧,摸着不温柔,脸上晒黑,非要掐她拧她,发出痛苦的声音,才能使他兴起满足。又遇上陈二这个骚货,来埋汰人。燕子想到这些伤心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崔秀英过来问怎么回事,燕子抽抽嗒嗒,哽咽着说了刚才的情况,崔队长安慰着说“看我怎么整治这个老流氓”。
陈二抓了燕子的手,还沉浸在回味遐想之中,身体有股无名的火窜着,人在劳动,心还邪着,眼睛滴溜溜地贼盯着燕子的身影。像只闻到鱼腥味的馋猫,生了偷腥的坏心思来,痴痴地盯上了燕子,心里遐想着燕子又鲜嫰又俊俏,一笑一对大酒窝,甜的心里痒痒,在村里就是个凤凰,比村里那些皮糙肉黑的泼辣娘儿们要温柔含蓄得多,陈二白日做梦,想到燕子,手中的活计也停了下来,崔秀英看在眼里,气在心上,悄悄过去朝他屁股拍了一掀,陈二猝不及防,猛得吃了一惊,打了个颤动跳了起来,回头一看是崔队长,随口骂道“我X你妈,老子是贫下中农,你敢打我苦大仇深的人”。秀英大声呵斥“老娘三代贫农,打的就是你这个不干活,破坏集体劳动,欺负娘们的坏怂,你贼心眼子想什么,当着村里老少爷们的面讲出来,”陈二脸一下子红了,赶忙蹲下干活,不接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