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味停车,闻香下马,这便是杭州的百年名店知味观。这里的鲜肉小笼包,糯米素烧鹅,和“猫耳朵”皆是一绝。
今日一早,知味观刚开门营业,便有位衣着光鲜坐着轮椅的少年在侍女的伺候下,来到店里。拒绝了小二提供的雅间与风景优美的邻湖的雅座,反而坐在店二楼临街的位置,点了店里几样最好的点心与热茶,慢悠悠的吃着。
喝了口热茶,吴晴皱了皱眉头,并不是自己喜欢的铁观音,而是花茶,这才想起来今天跟着自己的是若柒,想来这是按照莫若的习惯点的,本来换一壶,但是想想,喝莫若喜欢的口味也不错。
知味观紧邻杭州府衙,吴晴坐的这个位置正好可以将整个杭州府衙的公堂尽收眼底,就连来往与驻足的行人都能观察的一清二楚,这就是他今天坐这的目的。
杭州府衙今天可是相当的热闹,一大早便有人击鼓鸣冤,震耳欲聋的鼓声,传遍了的四周,也不知门口这鸣冤鼓多久未曾有人打扫,这一锤子下去,灰尘遍布,让人有些咳嗽。
百姓们可就热闹起来,虽说衙门办案,大家也都见过,无非就是你告他,他告你,双方的讼师在公堂之上据理力争,大家旁观一会也就散了,但是这击鼓鸣冤,可是有多年未曾见过,这杭州知府换了一任又一任,这鸣冤鼓却不曾响过。
这杭州知府赵德住还正在睡梦中,梦里还想着昨夜醉香楼的姑娘们吹弹可破的肌肤,就当要触手可及的时候,一阵鼓声把他从美梦中惊醒。
半个时辰后,这位肥头大耳,明显营养过剩的杭州知府,坐在堂上,从勉强坐上公堂上的太师椅里可以看得出,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子这话的可信度极高。
赵德住还沉醉在昨天那坛十年份女儿红的酒意中,面色微醺,官服不整,在接过师爷递上的醒酒汤之后,一饮而尽,用手撑着头,精神不振。
“堂下何人。见本官为何不跪。”
公堂之下站着两人,正是化妆之后的陈瑞林与女扮男装的莫若。
“在下“方唐镜”乃此案代理状师。”陈瑞林指着女扮男装的莫若说道:“这是我的雇主,也是本案的原告,大南钱庄的代表,钱多多。大南钱庄乃是皇商,自然可不跪。”
“所告何事?为何击鼓鸣冤,若是琐事,小心我的板子。”
陈瑞林上前一步,将自己的状师证以及状纸都递给师爷,让师爷呈上去。
那师爷打开陈瑞林的状师证,上面赫然写着,状师方唐镜,落款和印章都没有问题,而且一看就是长期使用的痕迹,可是自己怎么却从未听过此人。
自然没有听过,这是京畿处情报科最新鲜制作,昨天随着回信一起带去的。
验证完,状师证之后,师爷将证件还给了“方唐镜”,将状词阅读,好汇报给知府大人。
这师爷越看脸色越不对,看到最后竟是面色铁青。
赵德住见师爷迟迟没有给自己汇报,轻轻咳嗽两声,示意师爷快点汇报,或是宣读。
南朝律法规定,但凡公堂之上,所有状纸内容必须公开诵读,为得就是让围观百姓听明白,做到公平,公正,公开。
见师爷还是没有反应,赵德住又提高音量咳嗽两声。师爷这才从短暂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又看了看手里的状纸,才怀着忐忑的心递给了知府大人。
杭州知府赵德住,三甲出生,为官十余年,这才做到今天的位置,可谓是久居官场,见师爷如此反应,再看这原告是大南钱庄,便知道此事不简单,酒也稍微醒了醒。
接过师爷递来的状纸,在桌面摊开,拿在手里阅读着。越看手越抖,鼻子下的两撇胡子都有些发生了位移。
“啪”一声惊堂木的声响。
要不说这赵德住这一身肉也不是白长的,这惊堂木的响声,吴晴在这知味观的楼上都听的极为清楚。
“大胆,来人给我把这两人叉出公堂。”
“慢着!”
陈瑞林阻拦住准备上前的官差。
“大人,为何如此,按照律法应该先宣读完在下的状纸,哪有这不公开状纸就将原告叉出公堂的道理。大家伙说对不对呀?”
公堂之外的围观人群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人群里有人大声说着“对呀,快点宣读呀,我们有知情权的,难道官府准备欺压百姓呀。”
又有人说“这知府大人都不敢读状词,莫非真的有冤情,这知府大人准备官官相护。”
围观人群统一喊着读状词,我们有知情权。
公堂之上女扮男装的莫若,偷偷对藏在人群中吃着糖葫芦的巧珍竖了个大拇指,点个赞,这带节奏的能力属实一绝。
这杭州知府用力的拍着惊堂木,啪啪作响。
“肃静,都肃静,你们都想造反不成吗?”
随着惊堂木的连续拍动,两边的府衙在张捕头的示意下,将手中的水火棍有着节奏的敲打着地面,口中高呼威…武…,靠着这股威势,才将公堂前围观起哄的百姓们震慑住。
“你这是煽动民众,戏弄本官,藐视公堂。”
杭州知府气急败坏,将手中的状纸撕碎。丢在一旁。
“赵大人,这就把状纸撕了,太急了些吧,还好我料到你会这么做。所以,我多写了几份。”说完陈瑞林从自己的怀里又掏出一份状纸,拿在自己手里。举过头顶,向众人展示之后,打开大声朗读,将大南钱庄杭州分号,收到假银票一事都写在状纸里,同时还将西湖湖畔,玉器古玩一条街,有人用假银票疯狂买货一事也说了出来,并大声说着,府衙张捕头帮助杭州知府赵大人,长期威胁索取贿赂,还有其他一系列的罪状,比如倾吞罚没银两,虚假判案。这些其他的罪状,都是京畿处搜集的,人证物证都在,放在平时这些小罪状对赵德住来说,找找关系也就不了了之了,而今天放在这假银票案中,那可就是锦上添花了。
此时的公堂门口一阵人群骚动,原本挤在门外的看热闹的百姓们都纷纷让出一条道路,原来正是那古玩玉器一条街的掌柜们,他们更是这家银票的受害者,在得到某位大人物的承诺和准许下,他们走进了公堂之上。
“谁让你们进来的,未经准许,闯入公堂,可是重罪。”
“赵大人。”在一旁的“钱多多”开口了。
“赵大人何意,这些可都是案件的见证者,是证人,也是受害者。他们为何不能在这公堂之上,所谓公堂是官府主持公道的地方,而不是你赵大人家的后花园。你头顶上写的是明镜高悬,而不是贪赃枉法。”
“你,你,你。”那赵德住气急败坏,竟然一连说出三个你字。
他是看出来了,今天这公堂之上,其他人都是认这讼师方唐镜和这大南钱庄的钱多多为主心骨,只要将这两人收拾了,其他的也掀不起风浪。
“来人,将这扰乱公堂的钱多多与方唐镜,给我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