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住漾漾盘在自己腰上的脚踝,朝后并了并,想亲亲热热做点什么。
唐漾把汤碗搁在他面前,“咔”的轻响。
唐漾拒绝了他。
“我司机过来接,”陈强说着,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幕,“好像……”
蒋时延当她下午要上班,便宜占了不少,但也没乱来。
唐漾长吁一口气,心情颇为沉重地给陈强盛汤:“待会儿我送你回去吧,正好开了车来,中午也有休息时间。”
两人腻腻歪歪好一阵,蒋时延送唐漾回了汇商。
可另外又有什么办法呢。
蒋时延再回到一休,已经两点半了。
所以还要另外想办法。
助理进来汇报工作,汇报完后,助理犹豫好一会儿,还是开了口:“蒋总,您脸上有好多口红印。”
所以陈强也没有办法。
虽然午休时间公司走动的人不多,几乎没人看到,但待会儿上班了就会有高管上来说事。虽然同事们会对蒋总一脸口红印喜闻乐见,但毕竟关乎蒋总的工作形象,他不想当一个失职的助理。
陈强肯定:“只能。”
蒋时延听到,“哦”一声,没了下文。
唐漾寻求肯定:“只能用内部员工的账号密码进入?”
助理清了清嗓子,试探着再提醒:“您……擦一擦?”
去年,他还觉得任何关于九江的事情都是自己的死穴,现在居然说得云淡风轻,陈强自己说完都在感慨,时间是良药。wap.
“不擦。”蒋时延干脆地拒绝。
但后来发生越来越多的事,他便没再尝试过。
助理:“待会儿彭总纪总那他们上来看到……”
陈强那时觉得九江内网太森严,严苛得不像一个普通财团。
蒋时延莫名其妙又理直气壮地反问,“我老婆留的我凭什么要擦?”
“九江内网加密手法太复杂了,”陈强直摇头,“给他们搭内网的那些人是钻研过五角大楼的,密钥那块就能把人薅成一个秃子,而且他们系统自带警报插件,一旦发现有人想强行进入,会自动锁定入侵者ip进行反追踪,所以只能通过正常渠道进入。”
助理被问得一噎。
他越把资料朝后翻,面色越凝重。
行行行,知道你有老婆了,知道你有唇印了,身为助理他选择闭嘴,闭嘴好吗。
而陈强也确实查过。
而事实上,蒋时延只是逞嘴快。
所以,唐漾找了陈强。
出于对“唐处是不是很急色”形象维护,助理离开后,蒋时延还是去洗手间清理了一下脸部。
陈强在数据和编程方面一直有天赋,他为了替自己父亲报仇都能直接动手打魏长春了,不可能没查过九江的一些东西。
几分钟后,助理再次进办公室,看到蒋总那张脸,心更累了。
况且,陈强和九江之间也确实存在渊源——当初,受了陈强父亲恩惠还倒打一耙的那个人,是魏长秋的亲哥哥魏长春,也是现在整个九江财团的董事局主席。陈强大学时因为故意伤人罪被退学,接着入狱,陈强伤的那个人也是魏长春。
因为——蒋时延不是全部擦完,他擦了其他的,然后挑了其中最大最好看的那枚唇印留下来。
既然她找到了陈强,那她就不会遮遮掩掩。比如说什么你帮我一个忙,但我不给你说清楚这件事情是什么。
比起最开始满脸唇印,蒋时延这张俊美风情的脸上、右颊,映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红,反而更加暧昧勾人。
唐漾是个做事很清醒的人,如果她不信任陈强,她肯定不会找陈强帮忙。
助理想象着待会儿高层们上来,八卦又不敢说的表情,蒋总也不说,一脸“我就看你们八卦但又不敢问”的荡漾,助理心口猛窒。
唐漾在旁边道:“我和秦月感觉九江慈善这块存在隐形漏洞,我们想要九江内网权限查财务,”唐漾说,“之前我给周自省递了一次申请,他不批。7月30号专案要完成,现在是20号周四,所以我在想,能不能在这几天内用强制手段进去。”比如麻烦陈强在暗网找黑客攻破防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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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强速度很快地翻阅。
太阳照得a市凌凌泛白光。
唐漾从包里拿出电脑,把自己和秦月去福利院采集的部分资料找给陈强。
蒋时延助理在为唇印焦灼的同时,信审处内。
服务员们对这个代号“矮子”的蒋总女朋友态度极好,很快上完菜后,依照唐漾吩咐关了监控,出去时给两人合上房门。
见唐漾回来,敖思切赶紧凑上去:“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到包厢,点菜。
“就中暑,然后胃有点毛病,”唐漾边朝办公室走边道,“帮我把下周重要的事情推到周五,明天是吧,然后待会儿我写好假条你拿到顶楼秘书处批一下,”唐漾补道,“如果周行回来了拿给周行过一下目,下周我要休假。”
————
敖思切不放心:“真的这么简单吗?胃病需要休假?”
陈强“噗”一下又笑出来。
“人老了就是这样,”唐漾想到哪茬,一本正经道,“女人过了25岁,真的就没什么胶原蛋白了,老得快,身体差,全靠勤勤恳恳护理,尤其你在25岁之前作多的话,色素毒素一堆积,会更严重,”唐漾睁眼说瞎话,“比如爱吃膨化食品啊,油炸食品啊,某人中午吃的泡面啊……”
“以前不会,”唐漾认真答,“但现在说不准了。”
真的吗?!!
“你会家暴吗?”他问。
敖思切吓得缩了缩脖子,出去喝口奶茶冷静,唐漾写好假条后,她赶紧滚去顶楼帮处长请假。
陈强看唐漾一张黑脸,真的笑到不行了。
周自省出差回来了,他皱着眉毛看“急性胃炎”的病历,忍不住道:“年纪轻轻就胃病,以后怎么办……知道我要叨叨,她自己连假条都不上来签了,”周自省厉色,“你就下去给她说,没有下次了,下次她本事大点把自己弄成胃溃疡,我都有本事不批,让她给我痛死在处长的位置上。”
唐漾推陈强上电梯、去二楼。
敖思切很怕周自省,瑟瑟发抖地听完下楼。
留下一个胸口起伏不定的唐漾和闷声狂笑的陈强。
而敖思切走后没多久,几个副行长到了周自省办公室。
“我就说嘛。”大妈嘟囔着推车走了。
四人去到行长办公室旁边开加密会议的小会议厅。
“是我是我。”她礼貌点头。
范琳琅之前找过的涂副行把那页复原后的a4纸推到周自省面前,然后说了自己和其他两个副行长商量之后的处理办法,一个最简单直接也是最粗暴的办法。
唐漾表情从诧异到平静到微笑。
周自省拍案而起:“我不同意!”
难道自己认错了?
周自省是这四个人里面最固执也是最别扭的。
大妈吓得脸朝后一退:“难道你不是矮子姑娘?”
涂副行长猜到周自省的反应,也不急,循循善诱道:“刚刚我路过秘书处,唐漾请了一周假,理由她都自己找好了,我们只是顺水推舟,就包吃包住照顾一下病人,然后把唐处请假的一周时间延长到7月31号,九江专案结束,唐处病愈复工,所有事情刚好复轨。”
唐漾满脸黑人问号。
周自省冷笑:“你们为什么不动秦月。”
蒋时延说自己叫矮子?
理由显而易见。
大妈“嗨呀”一声,一边把空盘塞到推车篮子里一边道:“你第一次来程总就吩咐我们认你脸,程总说蒋总说你叫矮子。”
涂副行道:“秦副这几年可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如果不是唐漾,她根本不会想到去查什么九江内网,那如果唐漾不在,秦月自然也不会查……”
唐漾茫然地朝后看:“什么矮子姑娘?”
话说得再冠冕堂皇,本质都一样。
一个端空盘子的大妈瞥见唐漾,在一片嘈杂中很大声地冲前台吼:“矮子姑娘来了,拿菜单快点。”
“我不同意,”周自省重复,“软禁和绑架有区别?你们告诉我有什么区别?你们不动秦月考虑秦家,你们动唐漾就不用考虑一休不用考虑蒋家?”
两人走侧门绕过了取号排号的大部队,大厅依然人满为患。
涂副行:“我们这边会给唐处安排一个封闭式学习的明目。”
唐漾把钥匙扔给泊车小弟,陈强也刚好从另一辆车上下来,唐漾推着陈强的轮椅进到悠然居。
周自省:“你们为什么不给秦月也安排学习项目。”
她提前一天在悠然居订了包厢,第二天周四,中午刚到十二点,唐漾就提前撤了。
涂副行:“因为秦月不参加学习项目。”
唐漾口头答应了让陈强请吃饭,可她哪能让陈强劳神还破财。
周自省:“我说了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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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涂副行略有深意地睨着周自省,“离您退休只有两年不到了。”
陈强“噗”一声:“我要录音告状。”
有过兢兢业业,有过人心不足,有过后悔有过无措,也有过掌权握势风光无限。
“他明天上午有个大会,估计得开到下午一点多,就我们两个吧,说事,”唐漾说完,很认真地接了陈强刚才的玩笑,“如果像他的脸我还是愿意的。”
但安安稳稳在位置上坐到退休,是他们最后的愿想。
“你和蒋总越来越像了,”陈强揶揄罢,“蒋总明天中午有安排吗,不然过来一起?”
涂副行这话一出,周自省没出声。
唐漾:“他喜欢我。”
四人间陷入胶着的沉默。
陈强:“蒋总喜欢客套的女人?”
良久。
唐漾嗤一声:“他喜欢我。”
周自省扶着桌子坐下,似是妥协般听他们说具体安排。
陈强“噢”一声,调侃道:“蒋总喜欢虚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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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漾失笑:“这怎么好意思?”
过了约莫半小时,四人离开办公室。
找陈强帮忙,陈强还要请自己吃饭?
涂副行跟着周行进了办公室,直截道:“我知道你对唐漾的好是出于周默是不是喜欢唐漾,你之前把九江的案子给唐漾也是出于这层原因,但现在,周默和魏总不清不楚,唐漾和蒋总看上去感情也很好。”
“不用,我明天就回来了,家里有点事,”陈强道,“那我明天中午请你吃饭?你们周四应该没有之前几天忙。”
周自省缓缓点头。
正好蒋时延这周末没事。
涂副行道:“老搭档这么多年,我不为难你,这件事我来主导,一切进度和后果都我来承担,你知情就好。”
唐漾:“那我周六和蒋时延开车来b市找你?”
周自省还是缓缓点头。
手机里,陈强道:“见面详谈?”
涂副行又说了两句,离开周自省办公室。
走廊这边没人过来,同时也是监控死角,唐漾模糊地描述了事情。
临走前,替他合拢办公室门。
散会后,唐漾走到走廊尽头的阳台吹风,给陈强拨了个电话。
周自省牵牵嘴角,笑得费力。
楼下,另一位副行长主持的处长会议从三点开到了五点。
腰部传来隐痛,周自省伸手按了按,他探手想去拿桌旁的水杯,眼看着快碰到,周自省喉咙一紧,忽然起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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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仓皇地扯张纸捂嘴上,“铿铿呛呛”咳得五脏牵扯,整个人疼得在椅子上蜷成一团。
范琳琅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握一下,面上格外恭顺:“好。”
一阵巨咳之后,周自省脸上是不正常的赤色,纸巾亦隐隐透出猩红。
思绪转罢,副行长收回目光,淡淡道:“我知道了,下去吧。”
他没打开看,直接将纸扔进了垃圾桶,接着打开桌下一个隐秘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胶囊,打开,剥到手心,一把覆进嘴里,然后仍旧艰难地拿过水杯,和水咽下。
所以,魏长秋在其他部门还有眼线吗?
鸦胆子油软胶囊。
现在看来,范琳琅有没有可能是魏长秋早猜到唐漾和秦月可能会怀疑九江,然后特意安排的眼线?
外壳颜色比纸上的血深一点。
范琳琅是魏长秋交代要照顾的人。当时,魏长秋给的理由是听话,懂事。
周自省放下水杯,喉咙一滚、再滚,他手肘撑在桌上,以手盖脸,皮肤皱纹交错。
安静里,涂副行抬头打量范琳琅。
周自省很深地呼气、吸气。
范琳琅说到这,也聪明闭了嘴。
倏而,滚热的液体顺着他手指的缝隙滑到脸上,越汇越多,无声无息,毫不自知间,老泪纵横。
涂副行没发话。
他撑不住了。
“秦副的,但我是在唐处办公室找到的,”范琳琅想到什么,补充,“秦副和唐处前段时间频频外出,我想是不是因为,”范琳琅指了一下纸张上的内容,“她们对九江某些部分起了疑心。”
他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涂副行周五也去了会所,见到纸上的内容,他问:“这是谁的字迹?”
他不知道唐漾能不能站稳,能不能站稳,小姑娘能不能不要怕,不要怕,不要跌倒。
范琳琅进去,从文件里取出那页纸,放在办公桌上,推到涂副行跟前。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熬过这个秋冬,等到来年开春……
涂副行:“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ps:鸦胆子油软胶囊,抗癌药.用于肺癌,肺癌脑转移,消化道肿瘤及肝癌的辅助治疗。来自百科
“涂行长。”她扬了扬手中的文件。
推荐秦月时靳预收《超有钱的漂亮姐姐,在阿画专栏第二个,和斯然狗随机开庸俗地开预收高。
范琳琅在电梯口看了领导们的日程安排,敲开了一个副行长的办公室。
秦月的生活是上班摸鱼,下班蹦迪,用包包搭配跑车,和各种容色的小鲜肉**。
周自省在出差,其他几个副行长也安然上班。
秦月个人战绩表明,没什么男人是用钱泡不到的,软萌也好,阳光也好,禁欲系的正人君子也好,如果有,那一定是钱不够多。
之前的会所风波没被曝光,自然也没对汇商高层们产生任何影响。
直到后来,她遇到了一个小屁孩,一无所有,还他妈在老娘面前拽得要命??
范琳琅将纸屑复原后,把那页纸夹进了一叠文件里,然后抱着文件离开信审处,去了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