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疏的月光照进纱帐,映着的人形轮廓越靠越近,齐雨柔睁大了双眼,声音有些发颤。
“你,你怎么来了?”
纱帐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焦虑,焦虑中带着克制。
“我,我就是睡不着,想来看看你。”
齐雨柔掀开纱帐,拽着那人胳膊一把拉坐到床上,声音跟嚼碎了似的说:“你以为我不想见你吗?是谁说此生不复相见的?”
“祥郎,你可真狠心呐!”
齐雨柔推了叶时祥的胸口一把,却被他捉住手腕,抵在心口。
叶时祥深情中满怀歉疚地说:“柔儿,你知道我有难处。我们不见面,也是为了你好呀!”
齐雨柔咬着牙齿恨恨地捶他胸:“为我好你不娶我?当年我嫁去徐家你说你有难处,后来你三哥同我在一起之前我去找过你,你还是说你有难处。”
“叶时祥,你同我快活的时候怎么没有难处?一到要你承担责任了,你就软了?”
叶时祥被骂得羞愧难当,还好暗夜保护了他的颜面。
他把齐雨柔揉进怀里,歉意满满地说:“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太懦弱了。”
“起初是娘不同意,后来……你知道的,三哥对我真的很好!我不能夺他所爱啊!”
当年老夫人哄妹妹把齐雨柔嫁进徐阁老家,是打好了如意算盘的,自然不能同意叶时祥的请求。
后来叶时行凭一己之力,从死人堆里偷偷救下齐雨柔,叶时祥就更不敢横刀夺爱了。
他就是个窝囊废,什么事都不如叶时行,不靠着他活不了。
齐雨柔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嗤笑道:“呵,女儿都生了,你有什么不敢的?”
叶时祥怔了一下,然后开始扇自己嘴巴子,怕闹出动静,没敢用力。
“那日是我喝醉了,犯了糊涂……”
“娘也说了,许天赐一个好前途,补偿你们母女。只是三嫂平安回来了,这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
齐雨柔被他气笑了:“那日是醉酒,那当年呢?我未出嫁前,你夜夜翻窗进我房间,可曾为我考虑过?”
她也曾是个单纯的女子,以为可以和亲表哥相爱相守一生,谁知道他后来负不起责任做了缩头乌龟。
她一个破了身子的女人,只好哄骗了叶时行那条舔狗,假装委身于他。
这些事,叶时祥不是不知道,他只是骨头太软,支棱不起来。
他额间沁出汗来,第一次被齐雨柔这般正面逼问,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忽然院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然后凌乱的脚步声向齐雨柔的房间传来,声势浩大。
叶时祥惊慌地从床上跳起来,小声说着:“怎么办怎么办?”
齐雨柔掀开被子让他躲进去,盖好后又觉得太过明显,示意他躲床底下去。
脏兮兮的床底,叶时祥不想钻进去,齐雨柔在他屁股上踢了一下,哑着嗓子骂道:“真想抬我做姨娘啊?”
叶时祥麻溜钻进去。
刚钻进去,就听见柳氏尖利的声音破门而入。
“齐雨柔,你脸都不要了是吧?”
半个时辰前。
忠毅侯府还是如往常一般寂静。
叶如松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他一个武将睡眠很浅立刻睁眼,抬手朝那团靠近的黑影扔了个暗镖。
划破空气的声音后,没有听到暗镖落地的声音,也没有中镖的惨叫声。
叶如松借着昏暗的月光,看见一个矮小而奇怪的轮廓向他迅速靠近。
“大锅。”奶声奶气的声音传入耳朵。
“寄几人。”
叶如松这才发现,是叶七七骑着她的狗。
那暗镖被哮天犬一口接住,它走到床边,前腿搭在床沿上,然后把镖吐到床上,傲娇地仰着头。
“还想玩。”当然哮天犬这句叶如松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