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在任何时候都是硬通货,虽然不能买卖,可如果到黑市去换,就能变成大团结。
早些年她出嫁的时候,家里的母亲把金耳环给换了十块钱,淑芬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那可是家里祖辈唯一传下来的好东西。
温婉挑了挑眉,她望向灶门口,一把将小黄鱼抛了过去:“哥,这个东西你不收,那就是不欢迎我,我温婉不想当白吃白住的货,将来我如果回村,指不定麻烦你们的地方还多,嫂子不敢收,你拿着。”
拇指大的小鱼落入男人粗粝掌心。
温山第一次瞧见这么漂亮的黄金,鱼眼灵动,惟妙惟肖。
他怔了半响,语气幽幽:“为什么要回村?是不是那个老男人对你不好,你说句话,哥去捶死他。”
淑芬连忙打着圆场:“什么老不老的,你哥的意思是谁都不能欺负你。”
“你放心,我在边境有肉吃,总不能让温家的孩子挨饿受冻,以后有事电报联系,你们永远是我的后盾,我知道的。”
淑芬没想到隔房的小姑子人美还心善,说出口的话听得人心里暖洋洋的,她红了眼眶,哽咽道:“嫂子这儿永远是你的家,你哥没啥本事,但打架没输过,要是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和家里人说,俺们温家,拧成一股绳咧……”
这种温馨的场面明显不适合男人,温山把小黄鱼揣进兜里,语气硬邦邦的:“哭啥哭咧,进来做饭。”
脚边的杏花儿不知何时去而复返,她扯了扯温婉的裤脚,猫儿叫似的:“小姑姑,俺请你吃糖。”
皱皱巴巴的糖纸,里面包着一颗快要融化的硬质水果糖。
温婉蹲下身子,剥开那颗糖,顺手塞进杏花儿的嘴里,“为什么要请姑姑吃糖?”
杏花儿嘴里忽然溢满甜蜜,她懊恼的捂住嘴,耷拉着脑袋:“糖,甜,我喜欢,漂亮姑姑。”
童稚的语言让温婉露出真心的笑容,被霍羽创飞的心情渐渐平复。
……
淑芬在淘洗家里为数不多的糙米,她低声呢喃:“给温婉妹子吃这糙米饭,总觉得亏待她。”
对方给的那条小黄鱼,是他们家不吃不喝三年都攒不到的钱数。
温山一边往灶孔里添柴,一边磨着柴刀,他闻言闷闷回答:“下午我不去上工,去大山里转转,看能打点鲜货不?”
淑芬倏然间抬眸,她慌乱摆手:“不成嘞!队长不准大家薅社会主义的羊毛,被逮着了家里的锅碗瓢盆都得砸烂,去不得。”
跳跃的火光在温山脸上晃动,他坚毅的脸上有着隐忧。
“十年了,这是婉婉第一次回家,我想让她吃点好的,以后受了委屈,她还能念着家里,还会回来。”
“也能有个落脚的地儿咧。”
淑芬闻言保持着沉默,自家男人说的对,温婉好不容易从边境回来一趟,他们如果不能把人照顾好,哪儿对得起死去的公爹和二叔,她咬了咬牙,嘱咐道:“你别下午去,容易引起大家的怀疑,就下工后再去,偷偷摸摸的去……”
温山眼前一亮,“还是媳妇聪明,等下了工,我从山脚小道过去。”
“争取给你们捕只野鸡回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