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夫人亲热地挽着她的胳膊,低声说道,“我们快出去吧,莫叫右相大人等太久了。”
骆氏面无表情地被她拉着往前走。
定远侯夫人一边走一边说,“亲家母被吓着了吧?别说你,我们也是吓了一跳呢。万万没想到,你和右相大人竟如此有渊源。兰儿那边你放心,我已经让人替她好好收拾一番。你们有这般的机缘,恒儿想必也能收心了,等兰儿生下嫡子,我们必会好好疼爱他们母子两的。”
右相么?
呵呵。
骆氏心里更是讽刺。
这都是什么样的豺狼?
她是下堂妇的时候,如蛆虫一般扔在僻静的角落里无人过问,就连大着肚子的女儿也无人问津。
眼看着能攀上右相这个高枝了,就开始对她们如此热情起来??
所以,她这一孤注一掷,倒是赌对了?!
想到那个十多年未再见过一面的苏康,她又有些紧张起来。
压下心头的各种愤怒悲凄,她稳了稳心神,跟在了侯夫人身后,走进了花厅。
定远侯父子和苏怀锦已经有一搭没一搭聊得太久了。
眼见着定远侯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妇人,苏怀锦立刻就站了起来。
人到中年,他不知道自己竟也还有这般如少年时怦怦跳得飞快的心。
骆锦娘还如当年一般,站在他面前时,哪怕是面无表情,在他眼里也是眉目如画,自带笑意。
然而此刻,这个妇人浅浅朝他一笑,他就好似看到了灿烂的春天,以至于她到底说了什么,竟一时听不到了。
定远侯夫人掩嘴一笑,对自家夫君儿子说道,“我们还是先暂避一下吧?”
苏怀锦回过神来,连忙阻止,“不必,她只是暂住侯府照顾兰儿的,自是要跟本相走的。至于兰儿,”
他看向骆氏,“兰儿要跟我们一起回府吗?”
骆氏死命克制着心里的激动,点头,“自然是要的。”
张禀恒连忙阻止道,“不不,岳母,兰儿是侯府世子夫人,又怀了孩子,眼下不便挪动,还是留在府中好生休养吧,我定命人好好照顾她。”
骆氏冷笑道,“世子夫人?世子莫不是忘了,你当日给了她一纸休书。”
张禀恒在方才等待的这一个时辰里,已经想得很明白了,席阡陌那边是不用再想了,眼下有这么一棵高枝儿,他无论如何再不能丢了。
他立刻说道,“那封和离书我可以立刻烧掉,官府那边也不会有存档的。”
骆氏心头更冷了,“存档?当日的婚束,世子也还没有送官府存档吧?”
张禀恒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马上就送!马上就送!”
苏怀锦脸上现出了怒意,“张世子,你大婚当日着孝服侮辱兰儿也就算了,到底是走过三媒六聘之礼的,你竟然连婚束都没有送官府?!”
张禀恒这回连死的心都有了,腿一颤在苏怀锦的威压下竟然跪了下来,“岳父大人,小子是被猪油蒙了心,小子一时糊涂了!”
骆氏泪流满面,看向右相,“右相大人,还是求您作主,把兰儿一齐接走吧……”
苏怀锦点头,“好。”
他看向定远侯夫人,“劳烦夫人将兰儿请出吧,我们这就走。”
定远侯夫人心尖一颤,席慕兰要是出了侯府这个门,只怕是他们再想攀上右相大人这根高枝,那就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