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儿则只洗了洗脸和脖子,便带着他继续上路。
柳林河距离郾城三十里。
聂妄一路健步如飞,可怜没有内气加持的王富贵儿,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怎么停下了?”聂妄走着走着,忽然发现王富贵儿没有跟上,于是折回问道。
“你先让我喘口气行不!”
王富贵儿靠在河边一棵柳树底下,喘着粗气道。
聂妄默然。
休息了半刻钟,王富贵儿才起身,和聂妄翻过一座山坳,来到一块杂草丛生的荒地。
“喏,你二叔就在前边那个土地庙中。”王富贵儿指着不远处一座荒弃的土观。
“谢了。”
聂妄不疑有他,凌空飞渡,惊得躲在草丛中的某种不知名野兽发出连串怪叫。
王富贵儿不由抹了抹冷汗,再急也不用急成这幅德行吧!
“叔叔……”
相隔四天。
再次见到躺在木棺中的温修行,聂妄悲从心起,冷厉的眼眸止不住决堤。
后续跟来的王富贵儿老老实实守在门口,吧唧抽着旱烟,一直等屋里的哀声平静下去,把旱烟管子随手一扔,进入屋内:“公子说,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
聂妄静默。
王富贵儿又说:“坟地我也已经让人修葺好,就在后山腰,你要不要先去看一眼?”
聂妄摇摇头,静默半晌,竟是直接把棺盖合上,然后,拿起放在旁边的七颗棺材长钉,用肉掌作铁锤,一颗一颗敲了进去!
“还请你替我叔叔开道,送我叔叔上山!”
聂妄屈身,以一人之力,将厚重的木棺抗到肩上,咬牙说道。
王富贵儿不由动容,总算明白公子为何费尽心思的帮助他,这……可真是个大孝子啊!
“恭送,温家二爷,上山咯……”
王富贵儿吆喝一嗓,抬脚跨过石槛。
一场两个人完成的葬礼。
聂妄扛着棺材放入长方形的土坑中,面朝土坑前事先立好的墓碑,重重磕了九个响头,捧起一把黄土洒在棺面上……
王富贵儿全程默不作声,不是他不想帮,而是聂妄根本不给他机会!
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聂妄始终不急不缓,一把一把的捧起黄土洒入坑中,待他把坟头砌好,天边已露出鱼肚白!
聂妄再次面朝墓碑重重磕了九个响头,拿出一瓶清酒,倒在地上,布满血丝的双目溢出热泪,颤声呢喃道:“愿来生,聂儿还能跟着您……”
做完一切,聂妄抹去泪痕,无声地端详墓碑良久,方才站了起来。
长时间的精神高度紧绷,纵使以聂妄的修为,脚步亦有些踉跄。
回头看了眼那坐在草垛上,下巴贴着胸脯的王富贵儿。
聂妄戟指向他一指,一道气流没入他的眉心。
本还抱着双手,瑟瑟发抖的王富贵儿,浑身忽然被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包裹,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鼾声如雷,转瞬熟睡。
聂妄提剑,步行下山,隐约间,一道坚毅的声音传入熟睡的王富贵儿耳中:“叔叔,害死你的人,聂儿一定不会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