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于夜间冲撞我家寨主胞弟,我家寨主胞弟便要去寻他评理,但谁曾想此人竟是一言不合拔剑杀了他。此事事发,我等山上之人便奉寨主之命四处搜寻此人,好讨得一番道理。”
“在下便是随邓四寨主奉寨主之命,一路寻踪而来,直觅到了清源镇,不曾想因心中急切,策马踏街。由是戴公子出手阻拦,我等便也下马致歉,刚想要好声解释,谁知此人却兀自从一侧持剑杀来,直将邓四寨主当场格杀。我等十多位兄弟,俱是死在其人手上,这人当真心狠手辣!实在是真正歹人啊!”
戴德望静静听完,便拿目光看向楚升,和声和气问道:“可是如此?楚掌门以为如何?”
楚升嗤笑了一声,并未答话,戴宜年却忍不住青筋直跳,顿时慨声道:“非是如此!”
“闭嘴!”那戴德望蓦然拍在桌面上,丝丝裂纹绽开,他兀自回头瞪了自家孙子一眼,冷声喝道:“此处有你说话的份!?”
俄尔,其人才转过头来,苍老的眼睛微微眯着,只是好声问道:“楚掌门,他说的可是事实?”
楚升却骤然起身,其余二老皆是抬头望着他,暗自蓄劲防备着。然而他眼神却满是讥讽,只是一一在二人脸上转过,最后停在戴德望身上,冷笑不已道:“事实与否恐怕都不再重要罢,以你所见,我又要如何去辩?”
“我等乃是名门正派,面对一群绿林之匪如何杀不得?却还要在堂上做戏递话,当真是可笑之极!”
“你这老不休便是为老不尊,丝毫不知廉耻,行事畏首畏尾,顾前惧后,说来说去不过只是怕抵不过肆明山势大,便要蒙上自家老眼,装作聋的瞎的而已。我纵是身有百口,又要如何去辩,又如何叫得醒你这将脑袋埋在沙坑里的老鸵鸟?”
“放肆!”
戴德望活了这般大的岁数,平日里在庄上谁不敬他,谁不尊他,而今被楚升用这话挤兑的连发白的胡须都在发抖,苍老的眼睛瞪着通圆,直勾勾的盯着楚升。
“如何?”楚升横过三人一眼,右手搭在剑柄处,毫不在意道:“既然做得,还由不得人说?”
“你情愿污了自家半生清名去遮掩,我又能强求得了什么你愿将黑的洗成白的,我却是没法子将这上了色的物什再褪下颜料,更没这几分闲工夫和你这个老不死在这里打嘴炮,索性便只当是白来一趟罢了。”
他说完转身便走,刚行得几步便来到那二匪身侧,两人这回有戴德望壮场子,皆是面有得意,抬头瞪着楚升。
回头看了一眼气的浑身发抖的戴德望,楚升讥笑着摇头,却突然右手一翻,长剑已然如一道白练骤然掀出,鲜血登时洒在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的厅堂之上,溅在戴德望脚尖不足三寸处,惊得老家伙把脚急急缩了回去。
收剑归鞘,跪着的两个身体瘫倒在地,两颗脑袋咕噜咕噜在青石地板上滚动着,当真是有几分骇人颜色。
“敢在我主宅杀人!你还敢走!”戴德望暴跳如雷,扯着嗓子喊叫起来,“速速遣人,不可容此贼走脱!”
周遭左右院落就有些习拳练功之人,片刻就有十数人涌来,围堵在院落门口,毫不畏惧的和楚升对峙。
这时,楚升已然踏出厅堂,走到了院落中,他一人立在那里,便有锋利无匹的气势在,震慑得众人也是一时裹足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