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晚坐在猪圈的一角,目光涣散地望着来人。
夏天的猪圈臭气熏天,庞臭庞臭,粪便粪水没有清扫,积了三四公分厚,蚊蝇满天飞。来人一身碧绿色的丫鬟服,梳着清爽的丫鬟髻,白粉扑面,口脂嫣红,光鲜亮丽的模样与猪圈里的女人形成强烈的反差。
“那女人在哪呢?”阿香早就发现了宋云晚,却装作没看到一样,故意瞪大了眼睛:“咋没瞧见呢?”
“就在那个角落里呢,您瞧瞧,有头发的那个,眼珠子还会动呢。”喂猪的小厮指着宋云晚的方向谄媚地笑道。
“哟,还真是哦。我都没看出来,还以为是一头母猪坐那呢。”阿香掩嘴咯咯笑,小厮也跟着笑,“差不多了。”
宋云晚全身上下糊满了猪的粪便和粪水,衣裳被猪啃咬拉扯的早就碎成了布条,难以蔽体,被人瞧见衣衫褴褛,隐私部位也遮不住,她也没有半点羞耻之心。
她被关在猪圈里,与猪共同生活了一个多月,她早就臭了,蚊蝇也在她的头发和溃烂的伤口上产卵,这几日,宋云晚总能在伤口里看到乳白色的蛆虫,一扭一扭的,吸食着她的血肉。刚开始她还发疯似的抓,现在已经麻木了。
“她平时吃什么?”阿香用帕子扇着风,笑吟吟地问道。
“没单独给她送,反正猪吃什么她吃什么。”
“她吃得下?”
“刚开始没见着她吃,后来饿了个七八日,抢在猪前头吃了。”
“果真是下贱东西。你记着了,千万别让她轻易死了,夫人说了,这个贱人,淫乱下贱,差点害了咱家公子,一定就让她活得生不如死。”阿香面目狰狞。
“阿香姐姐放心,小的一定照办,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宋云晚听到阿香姐姐这几个字,涣散的眼神终于有了聚焦,她动了动,从地上爬了起来,盯着阿香问:“孩,孩子好,好了吗?”
阿香嫌弃地往后头退了好几步,嫌她身上的臭味,同样也嫌她身上的烂疮,她看到宋云晚头发上有雪白的蛆虫,随着她走动,掉了下来,落在厚厚的粪便上,那蛆虫快活地一扭,钻进了粪堆里。
“孩子早死了,你得了花柳病生下的孩子怎么能好。”阿香一脸的厌恶。
“孩子,死了?”宋云晚一直木然的脸此刻终于动容,“我的孩子死了?”
她低喃呓语,望着自己的满是烂疮的手,一直在重复一句话,“我的孩子死了,我的孩子死了。”
猪圈里有两头大肥猪,饿了,也跟着吭吭叫了起来,吵的人心情烦躁。
“多久没喂了?”阿香突然问一旁的小厮莫名其妙的问题。
小厮想都没想,“两天了。阿香姐姐,干嘛要饿着这两头猪啊?”
阿香笑道:“夫人恨死了这个女人,就想了这样一个惩罚她的法子。夫人说了,两天不吃,猪饿到了极致,人都会吃。”
“啊?”七月盛夏,小厮听了这话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这法子会不会太……”
残忍了。
阿香斜瞥了小厮一眼:“怎么,觉得残忍了?这个下贱玩意差点把脏病传给公子,夫人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让猪吃了她,算是便宜她了。”
小厮只好点头:“确实是便宜她了。”
阿香看向蜷缩在角落里的宋云晚。
宋云晚抱着头不住地低声喃喃:“我的孩子死了,我的孩子死了。”
她缩在墙角,浑身都是猪的粪便和粪水,眼神涣散,神情木然,只不断重复着相同的一句话。
“烂人,贱货,去死吧。”阿香骂完,趾高气昂地走了,小厮回头看了宋云晚一眼,眼底有不忍,却也很快转过头去。
宋云晚抱着头低喃,愣愣地像是失了神智的孩童,就连已经饿了两天的肥猪走过来也没有察觉。
成年的猪每天要吃五六顿,不喂食的时候也在到处拱食,而它们现在,却被人为地饿了两天,早就饥肠辘辘,这猪圈里,唯一能吃的,也就只有活生生的人了。
一阵剧痛袭来,腿像是被尖刀刺穿,宋云晚发出一声惨叫,看向腿部,小腿半截已经被猪咬紧,她伸手去拉,刚伸出去的胳膊又被身旁另外一只猪给死死的咬住,疼得宋云晚死去活来,一声又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
“啊……”
阿香走到院外,不意外地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叫声。
“这么快?”阿香想了想,又重新走了进去,夫人让她看看宋云晚的惨状,她总得看看,回去也好描述。
猪圈里,一人两猪在疯狂地撕扯,粪堆里遍地都是鲜红的血,宋云晚的小腿被猪咬下一半,小臂也被猪咬断,宋云晚断手断脚哭得歇斯底里,两头猪“嘎嘣嘎嘣”地吃完嘴里的,又去撕扯宋云晚其他部位。
满目都是鲜血淋淋、哀嚎声声。
宋云晚疼得几乎昏死过去,看到阿香在看,她伸出剩下的那只手,颤抖着指向她,嘴唇翕动,却听不见她到底在说什么。
阿香看得目瞪口呆、心惊肉跳,见宋云晚用手指着自己,吓得连忙后退了两步,声音哆嗦,“你,你可不要怪我啊,这是夫人和公子的主意,是他们要你这么死的。谁让你,让你,染,染上这个脏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