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的清晨,天空中总是弥漫着薄雾,就像一层轻盈的纱幕,把大地温柔地包裹在其中。天刚微微亮,空气中带着一阵阵寒意穿进一个小院,小院正中是个三间的砖瓦房屋,左边一间厨房,右边一个木棚放着堆放杂物。
韦平听到隔壁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起床声,他闭着眼睛从两个被子的中间摸索出里衣,拉进被窝里穿上,然后又缩进被子里。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门被吱呀一声拉开又关上,而后是打水声,洗漱声,接着是院子里骡子的叫声。
继而传来一个女人的说话声:“平子起来没?”,
“在起吧……”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
听到父母的说话声,韦平鼓起勇气掀开被子坐起来,穿上外衫,轻轻的拉开门走出门去,看到正在院子里收拾东西的父母喊了声:“爹!娘!”,然后就去打水洗脸。
母亲看到韦平出来,说了声:“我去盛饭。”转身去了旁边的灶房。饭很平常,一人一碗稀粥,馒头,咸菜,盛好饭又把锅盖盖好,留着等小女儿醒了吃。
两人挤在厨房吃饭,女人一边收拾东西,将准备好的干粮放上骡车,一边唠叨:“看今天天气不是太好,可能有雨,带好蓑笠雨披,早点回来……”男人一边吃饭一边回应着。
吃完饭,男人坐上套好的骡车,载着韦平出门而去。他们要去三十里外的县城进货,进完货后还要下去附近村售卖。
韦平的父亲叫韦顺利,做的是游街串巷货郎的买卖,韦平刚过十二岁,在镇里一个学堂读书,平时住在学堂里,每月休息两次,每次休息三天,休息的时候他会陪着父亲一起去趟县城进货,而后再陪着父亲沿村售卖,售卖东西时也会收一些干货以及破铜烂铁之类的。
出村的路口边等着三个人,一个中年以及一高一矮两个老人,中年看到骡车远远的驶来,便远远的喊一声:“顺利,来啦!”
“四哥,来啦!”
韦顺利听到后边回应,边轻勒缰绳慢慢停在路边,韦平看向他们便热情的喊起来:“二爷爷,杨爷爷,四伯,快上来坐!”
待三人坐上马车后,韦顺利便轻甩鞭子驱着骡子向前行去。三人是韦平同村,要去县城顺路蹭一下骡车,韦顺利边赶车边和他们闲聊起来。
“二伯,去城里看霞妹啊?”
矮个子老头回应道:“是啊,好久没去看她了,去看看女儿和外孙”
矮个子老头是韦平的二爷,女儿嫁给县城一个布庄的掌柜的儿子。那个韦平唤作四伯的是三爷的儿子,那个高个子老头,是同村一个姓杨的外来户。
不待人发问,姓杨的老人便开口到:“我再去城里仁济堂看看我这头晕病,太难受了,晚上睡不着。”
杨姓老人的毛病是被半个月前一发炮弹给轰出来的,当时他在村里河边凿冰捞鱼,一发炮弹落在不远处,当场给他震晕了,幸而他正好站在一棵柳树后,弹片全被柳树挡下,他除了头晕外,其他毫发无伤。
韦平四伯便接道:“谁能想到都停战五年了,还有炮弹。”
这是个类似于清末民国初时代军阀混战的时代,不同的是当代皇帝还有点手段与魄力,励志图新,收拾了前任留下的烂摊子,靠着收复的四分之一国土,逐渐稳住了各地大小十几个军阀,勉强达成了一个平衡,朝代不再是皇帝的一言堂,各地军阀在朝中留下议政大臣,一些大事要投票表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