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个失踪的小妾,太子的寿典竟然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后殿那头,那宫女将程娇娘从后门带出去后,步伐匆匆领着她穿过花园。
程姨娘大着肚子,跟得有些吃力,不一时就落后了一段距离。
花园里草木假山障眼,程娇娘怕跟丢她,不得不出声唤道:
“姐姐,劳烦你走慢些。”
她这一出声,惊醒了昏昏沉沉歪在一棵古树后边的谢言澈。
寿宴开始时他本也与众人一道在殿上。
但看着程娇娘软倚在谢淮礼身边,被他悉心照顾,因他的功劳被封诰命,他心中沉痛不已。
他本以为程娇娘对他是有情的,是不得已被禁锢在谢淮礼身边。
但今日他一直隔着整个文华殿遥遥注视着程娇娘,却不曾见她回头看自己一眼。
她眼神始终追随着谢淮礼,笑靥如花的模样,依赖亲昵他的模样,都似一把把尖刀戳刺在他心口。
是啊,那个人的确了不起。
他有权势,有爵位,有能力,拥有她的人,拥有她的心。
而自己,就算是中了榜眼又如何,还是只能在这无人问津的末席,看着他们情意绵绵。
黯然颓丧之下他一杯接一杯地灌酒,他是个读书人,不胜酒力,喝了没几杯腹中就翻江倒海想吐。
他怕在人前失仪,以更衣为借口跑出来了。
绕了半个文华殿见此处有一个花园,便躲进了里头来醒酒。
正自昏昏沉沉,突然耳边听见了她的声音。
谢言澈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他猛地起身看过去,果然看见了那抹倩影,步伐匆匆像是要往哪去。
谢言澈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鬼使神差跟了上去。
那宫女带着程娇娘穿过花园后,又走了几段曲折的无人小径,最后竟停在了一个墙根处。
程娇娘正奇怪,那宫女上前扒开一丛茂草,墙边露出了一个一人高的暗门。
那宫女先穿了过去,回头对她笑道,“从这里走近。”
程姨娘不疑有他,也跟着她穿过去了。
但是感觉也走了不短的路了,她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很近?怎么还没到呢?”
那宫女顾左右而言他,“姨娘的身孕几个月了?”
“姨娘可真是好福气,奴婢在殿上都看到了,谢侯爷对姨娘可真是疼宠得紧。”
“不像奴婢,一辈子只是伺候人的苦命,还冒冒失失弄污了姨娘的衣裙,若不是姨娘心善垂怜,今日奴婢只怕要丧命了。”
程姨娘听她这样说,也不好再问,倒像是在怪责她。
又走了一段,程娇娘脚都走累了,忍不住回头一望,那文华殿的金顶都离自己老远了。
程娇娘心下突然一个咯噔。
她有些慌张地张望起了四周,这还是在太子的东宫里头吗?
她不安地停下了步子,皱眉看向前头的宫女,“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那宫女见她停步,过来拽住她往前走,催促道,“快到了姨娘!就在前面!”
“你看,就在那里!”
程娇娘听她这样说,脚下又下意识跟着走了一段,但她心中越来越不安。
这四周哪有什么侧妃宫殿,这是一片更大的花园,周遭也没有人。
她站住无论如何不肯再走了,甩开那宫女的手转身,“我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