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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狂风暴雨席卷伦敦。
穿着长款风衣打着雨伞的绅士们在街头狂奔,风夹杂着雨水,伞被呼呼吹向一边,几乎无法握住。
天变冷了,他们急着赶回家享受一顿热乎乎的晚餐,再喝一杯热茶。
“一杯热葡萄酒,再来一份肉馅饼,一份土豆炖肉。”进了餐馆,托尼跺跺脚,收起雨伞,侍者帮他脱掉大衣挂在门后面。
他是伦敦东区一位街头艺术家。东区曾经是类似贫民窟一样的存在,到处都是空荡荡的厂房,然而,正因为如此,宽敞便宜的住所,廉价的租金,加上南面毗邻财富集中的伦敦金融市,使其成为了另一个巴黎蒙马特艺术区,年轻的艺术家们从全世界各地到此寻求灵感、追逐梦想。
托尼和他的朋友们神出鬼没,在街头小巷的墙壁上任意涂鸦,用画、用带着挑衅的字母,宣泄着对核导弹、战争、女权主义、种族主义等的不满和抗议。
晚上是作画的最好时机,不过今天雨太大,托尼蓬松的卷发一绺一绺堆在头上,小辫子也无精打采,他打算在温暖的餐馆里一直待到打烊才离开。
这是一家廉价小餐馆,人很多,基本都是穷学生和艺术家,点一份三英镑的套餐,可以吃上一晚上,还能免费看电视。
热气腾腾的菜端上来,留着一撇小胡子的老板把电视切换到bb新闻台。这是老板的爱好,他热衷于和艺术家们探讨时政新闻和各种名人卦。
“您好,这里是bb第一台,欢迎您收看今天晚上的电视节目,七点半,将播出纪录片阳光下的悲惨世界”
“咦,今天不播女王访华的纪录片啦?”托尼自言自言的说了一句,神秘的东方,是艺术家们最感兴趣的地方之一。
老板啪的把酒放在他桌上,笑道:“好几天没播了,看来看去,除了几个泥土做的小人挺好玩,其他就是官方的大话、套话,没啥意思。”泥土小人指的是兵马俑。
“阳光下的悲惨世界是啥意思?”托尼饶有兴趣的想象,阳光让人联想到快乐和生机,而悲惨世界则是灰暗沉重的,两者是完全不同的颜色,这大概是一种隐喻吧,不知道会讲什么呢?
七点半,记录片按时播出。
bb是记录片的鼻祖,题材广泛、制作精良,主要包括自然、艺术和科学的主题,然而今天却破天荒地的播出了一部现实主义片子。
从威尔士到英格兰,从风光如画的乡村到热闹繁华的大都市,这部长达三十分钟的片子逐步展示了三十个不同家庭孩子的生活。
这些家庭来自不同的社会阶层,生活环境天差地别,社交圈、工作职位和收入更是毫无相同之处,然而他们的孩子却拥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他们都是的感染者!有的甚至同时感染乙肝或者丙肝!
这三十个孩子,其中十二个已经去世,十个仍然活着,以最痛苦、最屈辱的方式,活在最黑暗的地方,把他们的家人拉入至深至恐怖的地狱!无论身处哪一个阶层,他们都是过街的老鼠,被众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程度,超过了当年肆虐欧洲的黑死病。
画面是阳光灿烂的,甚至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微风,然而自始至终,片子中没有一个人笑过,连敷衍的笑容都没有,他们麻木的瞪着镜头,面无表情,不哭也不激动,只是平静的介绍现状。
托尼放下刀叉,他在那诡异的平静下,感受到某种不能言说的痛苦。太痛苦,以至于根本说不出口全身都是伤口,以至于根本不知道翻出哪一道给人看。
艺术家的神经敏感又纤细,餐馆里逐渐安静下来,阳光下的悲惨世界,最灿烂的阳光,最美好的年华,以及最深刻的绝望,相互交融成一体,在bb的纪录片清楚的呈现。
片子的最后,出现埃德和他的父亲。老父亲双鬓斑白,额头刻着深深的皱纹,嘶哑的问了一句“为什么?我们没有做过任何错事,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最后一秒钟,黑色的屏幕中间打出一句话。
片子到此结束,引发了餐馆热烈的争论。
“这么多的孩子,怎么会得s?如果是大人,有可能是性行为混乱、或者吸毒或者拔牙啥的,可孩子怎么会感染?”
“会不会是家族内部感染?有一个大人是s患者,所以亲属也被感染?”
“不可能,哪有那么巧?大人都没事,就小孩出事。”
“好可怜,那么小的孩子,这辈子都完了”
“家也全完了,出了s病人,谁还敢跟他们打交道?一家全毁了。”
“是啊,工作肯定也黄了,没有人会雇佣感染者的父母。”
“bb吊人胃口,干嘛不把原因一起播出来?”
“明天等着看吧。”
热烈讨论的人们对孩子们抱着深刻的同情,没人意识到这只是个开头,这场风暴将以摧枯拉朽之势把他们都卷进去,将全鹰国搅得天翻地覆。
第二天早上,鹰国第二大报每日邮报刊登了头版头条救命的学院。
幼年就查出患有血友病的三十个孩子,因为无法融入正常的生活,而被送入崔洛迩学院,在那里开始了全新的生活。报纸把崔洛迩学院描述成黄金学院,像神拯救世人一样用神之光照亮了孩子们的世界。
报导最后,含糊的提到了孩子们的姓名,比如埃德和佩蒂。
“这所学院不错,可以安排去访问下。”参议员布莱恩在早餐时对秘书说道,他是体型纤瘦的高个子,嘴角紧绷,有两道深深的法令纹,最喜欢吃小饼干配红茶。
“看起来是这样,不过,”秘书犹豫一下问道:“您看昨晚bb一台的纪录片了吗?”
“没有,怎么了?”
“bb新拍的纪录片,阳光下的悲惨世界,提到同时感染了的孩子们,挺巧的,也是30个孩子,其中两个也叫做埃德和佩蒂。”
“哦?”政治家的直觉让布莱恩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晚上,布莱恩、托尼以及数以万计的鹰国人全都守在电视机边,等着纪录片的续集。
续集点出了孩子们血友病人的身份,并指出他们都在不同年龄被送入了崔洛迩学院,在学院被注射了凝血因子,几年后,又被陆陆续续送回来,回来的时候已经成为和丙肝的感染者,原因未知。
纪录片是纯粹的纪录片,只是报道事实,并没有过多的渲染或煽情成分,也没有指责崔洛迩学院,越是这样冷静客观,却更加引发了人们的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