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回到晋王府已经夜晚亥时后了,接近凌晨,凤茵已经在卧房里熟睡了。
卧室门外,还守着两个婢女,门未锁,屋内还照着烛光。
杨广回来后便差使两个婢女下去休息了。入门后,杨广将门反锁,他轻轻的走到了床沿边,望着熟睡的凤茵,杨广的嘴角不忍挂着甜蜜的微笑。他还没有什么睡意,干脆搬了把凳子坐在了凤茵的床头看着凤茵入睡。
杨广对凤茵痴痴的入迷,看着她时,与她相识的画面历历在目。他怀念凤茵抚琴的样子,还有那次她和窦建德在大街上时见到她的样子,那是他们唯一两次相见的时刻,杨广都记得很清晰。不过想起了窦建德,他的心里又陷入了一团雾水中了。杨广记得当初凤茵应该是要嫁给窦建德的,可为什么摇身一变她又成了公主嫁给自己了呢?
当时杨广就看透了凤茵并不爱窦建德,可窦建德口口声声说凤茵是他的人。杨广心想:好险,你没有和别人成亲,不然,你怎么能成为我的晋王妃呢?
杨广情不自禁的抓起了凤茵的手,还将凤茵的手轻轻靠在脸颊上,沉醉在娶到凤茵的幸运中。
突然,凤茵被杨广给惊醒了,睁开眼睛后,她见到自己身旁坐了个人,她急忙把手缩了回来坐到了里边去了,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她之前被宇文化及给吓怕了。看清是杨广后,她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只是觉得尴尬,杨广同样如此,不知道凤茵会突然醒过来,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你……”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说了同一个字。
“你先说!”杨广道。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府?”
“政务缠身,所以耽误了些时间。怎么了?你,想我早些回府吗?”
杨广这直白的挑逗惹得凤茵连连反驳:“我没有,勋儿一直和我在一起聊天,我们聊得可开心了。”
杨广知道凤茵是缺乏安全感,但嘴上又不想承认,也没有戳穿她了。又问道:“把你吵醒了,你接着睡吧!”
凤茵不高兴了,道:“都被你吵醒了还睡什么呢?夜半醒来可难再入睡了!”
杨广道:“那,我陪你聊会天?”
“好啊。聊什么?”凤茵又往前挪移了两步。
杨广细心的起身把被子全都包在了她的身上,凤茵觉得自己丑极了,问道:“屋里子没这么冷吧?”
“那也得用被子裹着,我可舍不得你受风寒又生病了。”
凤茵密笑着,紧紧的蜷缩在被子里。杨广就这样坐在她的身旁。
“我很好奇,我当初见你的时候你是在宫外,和一个叫窦建德的少将军有婚约,为什么你会成为公主嫁到大隋来了呢?”
凤茵低着头,想起了往事似乎有些不开心了,低沉的答道:“我本就是萧氏皇族,是梁明帝第四女。只是命不好,一直被弃养在宫外。我也不知道命运究竟是怎样安排的,十岁的时候,我想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窦建德,可长大后才发现他爹是杀害我皇叔的凶手,而且他们窦家还一直钳制了我萧氏一族,我与他不可能再走到成婚的那一步,我皇叔就像我的生父,我无法接受和自己杀父仇人的儿子在一起。后来皇兄萧琮打败了窦西征,窦家被抄,窦建德下狱,我当初悔婚在先,对他有愧,为了救他,我不惜拉着文振忤逆父皇和皇兄,文振也受到牵连要被斩首,为了救下文振,我只能答应嫁到大隋来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后悔嫁到大隋来吗?”
凤茵又瞟了一眼杨广,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一点都不排斥杨广了。她摇着头答道:“不后悔。晋王殿下不仅仅是个君子,还很照顾凤茵,我在西梁皇宫都未必有在晋王府过得舒心。只是离乡背井,还是总是想念江陵的一切而已。”
“嗯,这也是人之常情。对了,你还记得我们第二次相遇时,有个算命的对我们说过一句话,你还记得吗?”
杨广一直没有入凤茵的心,她也不太记得和杨广第二次相见时发生的事了。她又摇了摇头。
杨广道:“那个算命的相士说:凤茵你有母仪天下之相啊!”杨广似乎有些取笑凤茵的微笑着。
凤茵答道:“是这个啊?你别听那个相士胡说八道了,那种江湖骗子的话怎么能信呢?”
“真不可信吗?他还因为这句话付出了生命呢。”
“那是窦建德滥杀无辜,我已经嫁你,你是晋王,不是太子,我总不可能再改嫁给你皇兄吧?我怎么母仪天下呢?”凤茵说着说着,又哈欠连天了。杨广说起这件事,她又有些印象了,自己懂得占候,可是又不想多做解释,更不想在大隋这片土地出什么风头,就这样草草敷衍杨广了。
杨广听着兴奋极了,道:“这么说,此生你会只属于本王的了?”
杨广总是说着一些煽情的话,凤茵都极为不自在了。而杨广,心间甜如蜜,虽然知道凤茵现在还没有爱上自己,但至少他知道凤茵骨子里就是一个坚贞的人,她没想过此生改嫁跟其他男人,她只会属于自己。杨广坐在凤茵身旁内心激扬了许久,也没有张口说话。
他沉寂在幸福中时,凤茵却又睡着了,还将头扎到他的肩旁上了,杨广顺道让凤茵靠在了自己的怀中,他就这么一直轻柔的搂着凤茵,看着她靠着自己熟睡的脸,一直傻傻的望着,也没有将凤茵放下。
清晨的微光又透射入窗台,杨广靠着床边,坐着睡着,怀里却搂着熟睡的凤茵。
杨广习惯在寅时后醒来,可当他醒来后,他发现靠在自己怀里的凤茵仍旧在熟睡着,即使十余年来保持着清晨起来练剑和读书的习惯,在这一刻杨广也始终狠不下心将凤茵搁下。才刚一挪被麻痹的手,凤茵竟然也醒了过来。凤茵发现自己被杨广抱在怀里睡着,一下子就弹了起来,又抱着被子离得杨广老远了。
两人都处在了尴尬境地,都不知要说些说什么了。
杨广站起来了,腼腆的说道:“本王可什么都没有对你做,天快亮了,本王要去练剑了。”
凤茵蜷缩在床铺上,半天没回过神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当她发现自己和杨广靠的那么近时,她也没有那么反感了,只是觉得不自在,特别不自在,特别闹心。内心泛起的涟漪让她浑身像是被蚂蚁在吱咬,离开杨广怀中那一刻,她甚至还觉得耳边发烫了。凤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杨广离开卧房练剑去后,凤茵坐在床铺上发了一会呆,终于闲不住了,很快就赶到杨广练剑的大院里去了。
今日练剑可不是杨广一人了,新到晋王府的段文振拉着他认的师父刘仁恩也跟着杨广一起陪练了。
年长八岁左右的刘仁恩在杨广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教授杨广武艺,可以说杨广的一身功夫都是出自刘仁恩之手。现在,段文振来了后,整日也是缠着刘仁恩跟他学习武艺,每天的晨练就是最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