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明帝只是敷衍的笑着道:“岂敢岂敢!”
天已经黑下,另一边,萧琮和段文振,凤茵三人来到了江陵县县衙。三人没有想到陈敬之已经是窦西征计划里将要死亡的人了,这一路并没有十万火急的赶到县衙,出于是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三人拖拖拉拉的只能等待天黑才能下手绑陈敬之,
而段高元将要派人刺杀陈敬之,时间也只能选在夜晚,白天太过招摇了。
秋后已是近寒冬,夜黑风高的晚上,陈敬之居住的县衙府邸屋顶上来了四个蒙面黑衣人,手持利剑无剑鞘,来势鲜明,必须得置陈敬之于死地。
卧室里的陈敬之在冰凉的夜晚裹被而眠,他的妻子背向他睡在里边。没有睡熟的陈敬之还在动着嘴巴翻着身,忽然一阵紧促的敲门声响起,外头传来了衙役的声音:“大人,大人,不好了……”
陈敬之和他的夫人被惊醒后被夫人臭骂了一顿,他极不耐烦的披上外套走到外面把门打开,对着衙役吼道:“大半夜的喊什么?”
“大,大,大人,有刺客!”
陈敬之竖耳一听,前院真的有传来不小的打斗声,他站在卧室这边都能听到了,颤抖着声音,道:“快,快,快去调人来对付他们,千万不能让那些此刻杀到这边来了,”
“是!”
……
陈敬之吓得急忙退回了卧室,他跑到床铺边摇晃着自己的夫人,焦急道:“夫人,快起来,赶紧逃命去!”
陈夫人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边起身边问道:“逃命?逃什么命啊?”
陈敬之有些颤抖,横眉解释道:“我这辈子,除了小贪小贿弄一点在手之外没有坐过别的坏事,但我知道有一件事能随时随地把我置于死地。这么多年了,今天竟然出现刺客了,那一定是来杀我的。”
“啊?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到底做了什么?”
陈敬之急的不得了,拉着陈夫人就开始收拾东西:“诶呀,夫人,你就别问了赶紧收拾东西,乘着那些黑衣人还没有杀进来赶紧带着儿子女儿逃命去吧!”
夫妇二人居住的卧房和县衙大厅相隔一个院落,等夫妻二人背着包袱带着儿子女儿准备出逃时,前大院的四个黑衣人已经把那些衙役打得落败不堪,有两个黑衣人已经攻破了陈敬之的第一道防线后直接杀进了后堂。
陈敬之一家四口刚一打开房门就有一柄利剑朝他砍来,好在自己及时躲开了,妻儿门放声大叫,陈敬之也吓得破滚尿流,爬着从黑衣人的剑下逃到了屋外。可自己的妻子儿子女儿都还在屋里,陈敬之又舍不得自己逃命去了,还回过身望着屋子里的亲人。
那两个黑衣人一点儿也不着急陈敬之能逃走,而是将手上的利剑架在了他的儿子和妻子的脖子上,一个黑衣人说道:“上头有令,不留后患!”
陈敬之站在对面把黑衣人的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然后就在自己犹豫的时间里,妻子和儿子就已经被两个黑衣人抹了脖子,随后又将陈敬之的女儿杀死,一瞬间,他的妻儿全都倒地身亡离他而去了。
“夫人,孩子!”陈敬之两腿发软,声嘶竭力的大喊着。
两个黑衣人解决了他的妻儿后就回身望向陈敬之了,两人步步逼近陈敬之,陈敬之也自知大难临头,眼见着自己的亲人都死在自己面前更没有了求生欲,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头微微倾起,准备赴死。
就在黑衣人举起利剑挥向陈敬之的时候,萧琮和段文振从上空落下踢开了黑衣人朝陈敬之刺来的利剑,将陈敬之护在身后。
同一时刻,另外两名黑衣人也赶了过来,四人并身一看,站在他们眼前其中一个男子正是他们上级的儿子,四人都相互凝望,不知是该拼下去还是该撤退。
萧琮对黑衣人说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杀害朝廷命官?”
黑衣人眼神交流之下,还是决定完成上头交代下来的人物,拼尽全力也得把陈敬之给解决了,就在四人再次准备挥起利剑时,段文振摊开手臂挡在了萧琮身前,大声道:“你们是不是不要命了?我身后这位可是西梁的太子,伤了他你们可就成了西梁的通缉要犯了。”
四个黑衣人又相互凝望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把陈敬之交出来,我们绝不会伤你们分毫!”
这个声音让段文振有些熟悉的感觉,他好像在哪听过这个人的声音,顿时他的心里就产生了一种不好的感想:难道这几个人是自己父亲派来的吗?
萧琮和段文振并身依旧将恐惧中的陈敬之护在身后,对黑衣人说道:“本太子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杀陈大人,不怕告诉你们,本太子也早已身陷这个案件许久,想在本太子的眼皮底下把人杀了,那你们就把剑擦亮一点,先把本太子给杀了!”
站在中间的黑衣人恨得咬牙切齿,真准备对付萧琮,可被旁边的黑衣人给拉住了,小声对他说道:“别冲动,西梁都在大将军的掌控中,回去请示再杀也不迟。”
面对太子和上级的儿子,黑衣人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得放下了杀陈敬之的行动,撤离了县衙回去请示新的命令。
黑衣人走了,陈敬之吓得瘫软在地,爬着到了自己死去的亲人身边,抱着儿子的尸首失声痛哭着。
萧琮和段文振本想绑走陈敬之审问他四年前萧岌家中遭遇大火一事,可没想到窦西征这么快就派人来杀他了,见陈敬之正处在痛苦的边缘,两人站在一旁商议着该怎么处理他。突然,院内响起了一阵轻柔的敲门声,响了两下三下后,萧琮和段文振就立刻去开门了,他们知道是凤茵和胖胖赶来了,打开门后,凤茵一个劲的打量着两人,关怀的问道:“刚刚听到里面的打斗声,你俩没受伤吧?”
段文振答道:“太子的身份都亮出来了,我们没事。只是现在陈敬之大受打击,我们的计划好像有点偏离了。”
凤茵问道:“一定是窦西征派来的人要杀他,这对我们的计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萧琮不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凤茵看着伤怀的陈敬之,她能感受到陈敬之内心的痛,对于失去至亲的那种痛凤茵已经经历过了,若是那场大火真的另有隐情的话,她想只要对症下药,陈敬之一定会倒戈相向的。
“皇兄,若叔父家里那场大火真的如你所想是另有隐情的话,那说服陈敬之说出真相的事就交给我,只是现在他已经被人下毒手了,黑衣人回去请示了命令后一定会再找他的,当务之急,我们是要让陈敬之脱离生命危险。”
段文振应和道:“凤茵说的有道理,天也这么晚了,我们该把陈敬之藏在哪里呢?”
四人站在一边开始焦头烂额了,思来想去后,萧琮突然说道:“文振,我觉得今晚可以把陈敬之藏在你家附近。”
段文振瞪大了眼珠,意外极了,道:“什么?我家附近?”
萧琮点头道:“对,不管你愿不愿相信,我觉得你爹和窦西征分割不开,行刺陈敬之一事,你爹肯定是知情的,虽然我还没有证据能证明,但谁都知道,窦西征能保你爹御史大夫迁任尚书仆射,和一年后的丞相之位,这都能说明他们是同气连枝的,你如果把陈敬之带到你家附近藏起来,不会有人想到陈敬之就藏在最危险的地方。”
胖胖插话道:“哦,这就是那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段文振凝视着萧琮,他很感动萧琮对自己的深信不疑,反问道:“太子,如果我爹跟窦西征真是一丘之貉,你们就不怕我把陈敬之交给我爹了吗?”
萧琮和凤茵对段文振的信任向来都是深信不疑,尤其是凤茵,没少在萧琮面前夸赞段文振,只想在萧琮继位后能重用段文振这个人。萧琮淡雅一笑,道:“凤茵信任你,我就不会怀疑你。文振,你赶紧把陈敬之带走吧,明天我会带凤茵来找你的。”
有凤茵和萧琮这般信任,段文振自是会相濡以沫待之。随后,萧琮答应陈敬之会把他的家人都安葬好,让陈敬之跟段文振躲了起来。
陈敬之对杀害自己亲人的人恨之入骨,他知道自己要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可能报仇雪恨。所以,他也安心的跟着段文振走了,将自己亲人的后事交给了太子萧琮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