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大惊,抬头问道:“接受?接受什么?”
“接受除我以外的女人。”
杨广立马推开了凤茵,激动的站到了一边,道:“你在说什么?我也想像父皇那样,一生只钟爱一个女子,我不爱她们,我怎么去接受她们呢?”
凤茵不慌不忙的起身,走至杨广面前温柔的握着他的手,道:“你看着我的眼睛,小白羊,你我的宿命跟父皇母后不一样,怪我在你生命里出现得太晚,我知你对我一番情义高于天,我知足了。可是小白羊,你有没有想过,萧茹是中书侍郎萧景的掌上明珠,而中书省就在我们身旁,这一年里,你与他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说萧景若是知道你这么对他的女儿,他会怎么想呢?我们这些女子,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向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你曾经说她们是被硬塞给你的,可见她们也是权势背后的牺牲品,没有人问过她们是否愿意,是否快乐,她们其实也挺可怜的,作为女人,将心比心,我也很同情她们。”
“你同情她们?你同情她们就得把你的夫君分给别的女人了!”
“我知道,我早就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了,从并州回京的路上,我就知道这一切都会发生,她们是如何来到你身边的,我想你比谁都清楚。你若再不履行你当夫君的责任,我想母后跟父皇都会亲自劝你和我了。小白羊,我们都得为了生活的宁静而做出一些牺牲来,她们就是你回京的第一步。你明白吗?”
杨广拧着眉头质问道:“凤茵,你为什么能把事情看得如此通透?你为什么能这么平静的接受呢?”
“不然我该怎么办呢?我要大哭大闹,用死来威胁你不要和她们同房吗?这是改不掉的命运啊。时光能倒回,让我比她们先走进你的生命里吗?我只是分析清楚了你不与她们同房会造成什么后果而已。还有勋儿,我与她亲如姐妹,她日渐成熟,你将来也定不能负她,我知道我除了平静的接受,我根本就无路可选。”
说着说着,凤茵已经声音在颤抖了,眼泪也夺眶而出。杨广很害怕她伤心动了胎气,急忙上前抱住了她,道:“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你别难过,别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了。她们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别再操心了。”
凤茵推开了杨广,道:“我怀着身孕,伺候不了你,你回王府去完成你该履行的责任吧。”凤茵擦拭着眼泪飞快的离开了书房。
出门跑到廊道后,还巧遇段文振和刘仁恩前来。见胖胖搀扶着凤茵捂着嘴匆匆离去,两人都不知发生什么事了,走到书房门口又遇杨广走出。
“殿下,怎么了?王妃她哭了?”刘仁恩问道。
正事来到,杨广没有再跑出去跟着凤茵了,焦愁的问道:“你们俩怎么来了?”
段文振答道:“您不是让我们打探萧景的事吗?打探到一些就来跟您复命了。”
“快说说。”
“属下打探到中书省和门下省关系还挺亲密的,主要是这上头的官吏挺齐心的。萧景位及中书侍郎,和尚书左仆射高颎关系亲密。高颎手上还有两个可用大将,名为贺若弼与韩擒虎。贺若弼和韩擒虎在去年被高颎举荐给皇室,分别被任命为吴州,庐州两地总管。”段文振陈述道。
刘仁恩又补充道:“萧景坐任中书侍郎倒一直中规中矩,殿下应该懂得他为何没有向太子靠拢,也没有跟您亲近的原因吧?”
刘仁恩这么一提醒,杨广怎么会不懂呢?他们都懂得萧景不向太子杨勇靠拢是因为他的女儿嫁给了晋王杨广,他不与杨广亲近又是因为杨广待他的女儿不怎么好,萧景夹在这种关系之中很难做人,他也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了。
杨广这才知道跟自己的妾室同房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了,凤茵说话真是一点错都没有啊!想要改观萧景和自己的关系,还真的对萧茹好一点了。
想着这些恼人的事,杨广突然反问自己:我到底在做些什么?为什么情不自禁就在拉拢权势关系了呢?自己明明没想要争夺什么,为什么要知道这些人的消息呢?
他明明只是想知道萧景有没有投靠到杨勇那儿而已,如果他已经择好了主家,自己就没有必要再让萧茹进宫设宴邀请他了。可是一打听下来,杨广就知道了高颎的意向了。
朝堂,就是一趟污浊的浑水,趟进去了,就会越趟越远。踏进官场里的人,同样是一道没有设防的水流,越流越深。总会因为某件事而结识某个人,也总会因为某个人而结识更多的人。
杨广突然想到去到并州的那一年,杨广让高颎在自己的手中救下了他的侄儿高冲,那个时候高颎就暗示了自己他的归属意向。如今的高颎,没有巴结杨勇,难道还在等自己回来吗?
他一点都不想把事情和人想得那么复杂,他现在所做的只不过是想更好的保护凤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