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检查了自己周身,衣服干净,布料低调奢侈,珠钗耳坠都简单大方,当然她知道都是罕见的宝贝嵌套而成。
摸了摸腰间垂挂的玉佩。
紫色的宝石,紫色的穗子,这个在她穿越过来拿到的第一件玄乎其妙的东西,至今都还未看懂里面写的什么文字。
算是一个念想吧。
她心里想好措辞,才举步向前,步履欢快的绕过一个小山峰,迎面的风顿觉清爽无比,转出山崖来到小路上,她激动的往永康苑的方向狂奔。
刚刚踏出的脚,生生的收了回去。
那是……地狱吗——
那是一片怎样的景象,偌大的永康苑,精致而宏伟的一栋府邸,只剩残垣断壁,断木灰烬。
一望无际,黑压压一片!
四处都是烧焦的味道,烂木横叠,断断续续的四处遍落好多尸体。
她腿一软,强忍崩溃,仓皇失措的脚步在乱石中穿空,惊慌失措的往永康苑的最深处疾奔。
几次踩到冰凉的尸体,她尖叫差点跌倒。
在她曾经和义母撒娇打浑的地方,曾经斜躺度日的地方,一切的一切,都不再了!精致的阁楼,曲折的廊道,只剩几根灰黑的柱子寂寥且歪歪斜斜的立起。
阳光有些刺眼,照拂着大地略显沉闷。
不知何时,简淼已经屏息向前,心里暴跳如雷,大脑几近空白。
恐慌已经点点将回家的喜悦吞噬干净,她盲目奔走,跌跌撞撞,意图寻到一点保留完好的地方。
没有……没有!没有——
祥和安静的永康苑被碾为了修罗场,一望过去,残垣断壁净收眼底,毫无遮挡。
依旧那么安静,安静得心慌。
简淼在原地茫然无措的四处环顾,眼前发白,忽的,她定睛一处堆积如山的灰木上,恍若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她冲过去拼命往废墟里挖,无数的残骸飞起,掀起空中的飞絮,黑尘四处张扬。
没多久,白皙娇嫩的手指渐渐红痕缠绕,她恍若不见,麻木的使劲清理阻碍在眼前的焦木,残骸越来越少,离地面也越来越近……
渐渐的,简淼手下的动作停缓下来。
她哆嗦的搬起压在云曦尸体上的石柱,泪水夺眶而出。
“不……不会的!不……不会的。”
她哆嗦着嘴,哆嗦着手,连云曦脸上的头发都撩不开,狠狠的,她将手凑进嘴巴死命咬了一口,鲜血瞬间顺着手腕滴在了云曦冰凉的颈上。
哪里好白啊……这血好红啊……
手忙脚乱的将她脸上被血凝结的发丝根根刨开,那张清丽的脸,仿佛昨日还对她嬉笑假骂。
“啊……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她将云曦紧紧抱在怀里,凄厉大叫。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她……”
忽的,简淼赶紧抱起云曦,哆嗦着放在稍微干净的石阶上,再次扎进了残骸里。
她不知道,她到底想挖到什么还是不想挖出什么。
皇陵是一泉灵秀之地,苍天视万物为刍狗,而万物生长从不顺应天命。
灵力滋润,树木丛生,百草丰茂,巴掌脸大的叶片将渐渐高高垂挂天际的圆月遮挡得稀稀落落,透过月亮的余辉,一只皮毛斑驳乌漆麻黑的野兽在亚峰山的半山腰,仰天长啸。
似狼嚎……凄厉无比。
亚峰镇的夜行的人听见后,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抓紧胳膊赶紧往回家赶去,这野狼都叫了四五天啦,深更半夜的,瘆人得很!
永康苑虽已化为了疮痍,遍布四周的阵法却仍旧存在,虽被大火滚滚毁去了几处阵眼让阵法变得脆弱不堪,却仍有几处完好的地方。
阵法覆盖之处,里面可见外面,外面却望不进来。
冬杏抓着怀里的野果在阵法里四处窜走,狼狈却娴熟,终于停在了一个烂木板上,警惕的环顾四周后,她将木板迅速打开,赶紧钻了进去。
这是永康苑用来储备酒粮的地窖,只是永康苑才新建不久,还没来得及搬运酒进来,里面却有满仓的粮食谷物和少数杂物。
地窖密封性极好,留有几处隐蔽不可见见得地缝,用来透风。
幸得处于地下,大火没能将此处吞没,里面干干净净,白乳石铺满地面,四面围墙也嵌有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将漆黑的地窖照得通亮,只是有些冷。
冬杏打了个哆嗦,拿起干净却残缺的琉璃碗,将红乳果在里面碾成汁后,点燃火匣子将红**在简陋搭成的小灶上烧得滚烫后,才取出降温。
随后在用地窖的百花国新蕊米熬了一锅烂粥,将其降温。
一番功夫也让她没方才那么凉了。
她走进最角落,在地上认真的画了几下,本该是石墙的地方忽的消失,出现了一个一丈长半丈宽的三面封闭的狭小空间,里面灵气浓郁温暖干净。
她赶紧将红**和小碗微暖的烂粥端进来,随后利落的擦掉了地上的阵符,石墙再现,防止外面的寒气透进来。
室内有一白辛木质的婴儿摇篮,外观大气精致,配置齐全。
里面有个白嫩嫩的娃娃,小毛头长得很小,;一月不足的生命头发稀稀疏疏。
小脸蛋红红嫩嫩,一双明亮的眼睛像熟透了的葡萄,骨碌碌水灵灵的转悠。
两根淡淡的眉毛像两只弯弯的新月;小嘴巴经常一动一动,好像在吃奶.。浑身被小被子包住,还用绳子扎紧,除了不安分的小脑袋,小小的身体一动也不动.
冬杏看着他就不禁湿了眼眶,撇头擦去眼泪,将烂粥用勺子搅了搅,亲尝温度适宜后,才一点一点的往他撅起的小嘴喂去。
一来一回,她细心的边擦拭小娃娃嘴角流出来的粥沫,喂了几口就停了下来,又将红**慢慢的喂去。
半碗下去,她才罢手。
小公子还小,本不宜喂食米粥,奈何红**比不上母乳,根本抵不住。
她只有将粥反复熬煮,煮得稀烂给小公子补充营养。
冬杏没照顾过孩子,起先还忐忑忧虑,可小公子虽小却争气,几日喂食下来,没出现任何异样。
待小婴儿吃饱后,冬杏将剩下的烂粥喝尽,当她的晚饭。
存粮虽多,可反复烧火不免会生烟,除了给孩子煮饭自己连带吃点她都是吃点野果,不敢随意动火。
小公子和衣衫破烂满脸漆黑的冬杏不同,小脸仍旧白白嫩嫩衣服也还是锦袍绸缎,在精致的婴儿床上咿咿呀呀的吐着泡泡,不亦乐乎。
冬杏不敢靠得太近,只要婴儿不哭闹,她都不会靠得太近,婴儿脆弱易生病,如今她没钱也躲躲藏藏,到时候生病的话,恐怕连他的命都保不住。
冬杏抱着膝盖看着空气中不断流动漂浮着的青色灵力,青色的灵力像翻来覆去的游龙,在空气中扭着灵活的身躯。
仿佛再次看见拜西安奄奄一息将护体的宝玉摔碎,灵力鱼贯而出的模样。
一个激灵,泪水再次将眼前的一切遮住,她赶紧摇了摇头,透过水雾坚定的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线酣然入睡的小公子。
她一定会将小公子安全送到小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