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月，李懿珩日日征战前线，方杭理所当然在客栈和父母享受天伦之乐。

虽说是没有感情的父母，一起生活久了倒是生出感情。

这天夜里，李懿珩冒雨赶回来。

方杭见状赶紧拿着披风上前。

李懿珩拿起方杭手里的披风：“我自己来吧，身上有雨水，外屋冷快进去。”

方杭一边准备茶水一边问：“你怎么大半夜冒雨赶回来了，两军交战，结束啦？”

李懿珩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嗯，结束了，他们一族几乎全部被歼，剩下一些老弱病残掀不起风浪。“

方杭整个人都不好：“全死了？“

她看着李懿珩云淡风轻的样子，完全和这样的血腥联想不起来。

“嗯，几乎全死了，剩下些妇孺，不过我军损失也不少，不少将士殉国，胜在我们支援迅速出其不意和武器更先进一些，人也更多些。”

方杭感觉脑子嗡嗡响：“那可是几万人，一夜之间全都没了？”

她只知道李懿珩夺位艰难，阴谋算计，但这样实打实的看着多少人离世，李懿珩还这样云淡风轻一时间有些难以理解。

那毕竟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李懿珩无奈叹口气，放下手里的茶杯：“一个月的时间，日日浴血奋战，他们一族人各个英武，我们劝降几次无果，后来还拉出宁燮父子威胁。“

“那后来呢？“

“后来也就是今天晚上，被我一箭射穿胸膛。“

方杭眉头皱得更近，不自觉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想要远离眼前人。

杀几万人不眨眼，她自己之前竟然没有意识到他的可怕，只觉得他是一个拥有抱负和野心想要继承皇位的人，但是没想到他这么狠辣。

或许是她顿悟得太晚，李懿珩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李懿珩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想安慰她但是又怕吓到她。

“我先去洗澡，等下和你解释。”

方杭见到李懿珩出门，缓缓输了一口气，失神转身想要进屋，却看到屋内父母两人正在偷听屋外。

方杭心里暗暗自责，刚才忘记了父母也在这屋。

方母缓缓上前，拉住愣在当地没反应过来的方杭：“杭儿，别瞎想了，先进去吧，我们两个先回去。“

方杭看着父母远去的背影，一时间悲从心起，逼迫他们放弃整个民族，丧失掉尊严的人有一个就是自己。

或许在他们看来，这样没有尊严地放弃一个国家，还不如让他们将命运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

方杭歪歪着，神色有些木然，还是没能完全平静地接受今天听到的残酷事情。

李懿珩小心翼翼靠过来，探头看看正在发呆的方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