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开始泛起鱼肚白。

抬头望向天空，依稀能看到残留的繁星点点。

金麟城内，鸡鸣声此起彼伏，仿佛争妍斗艳一般，你方唱罢我登场，谁都不服谁。

房屋开始燃起了灯光，那光亮仿若火势一般，开始缓缓“蔓延”整个金麟城。

接着悉悉索索响起大人的哈欠声，小孩的哭闹声，妇人的呵斥声。

过了一会，金麟城开始热闹起来。

有早点师傅吆喝叫卖，有妇人下河洗衣，有孩童追逐嬉闹，有马车来来往往。

似一幅人间烟火图。

向明很早就起了床，不再别簪子，将长发扎起马尾，穿着青色粗布衣，沿金麟河缓缓行走。

清风拂面，心静如水。

向明觉得自己很喜欢在金麟河旁行走，这让自己有一种确确实实融入了这个天下的感觉。

步行到了龙华街。

龙华桥旁站着两道熟悉的身影，一高一矮，一男一女。

向明快步走过去，抱拳歉意道：“久等了。”

抱拳这个动作向明做一次别扭一次，实在是有些不习惯。

一身白裙明媚动人的顾可怜摇头，微笑道：“我和叔叔也是刚到。”

也许是昨日的烤鸡起了作用，顾海对向明态度好了许多，不再将向明当成一个狂妄小子，他笑道：“倒要看看你这个小娃子怎么把溢香楼救活。”

向明眨眨眼，玩笑道：“顾姑娘这五分之一的嫁妆我可是势在必得。”

顾可怜俏脸微红，借着尚未明亮的天色倒是能遮掩住这般女儿羞态。

不管如何聪明，她到底是一个情窦初开常在深闺的少女，开不得这般玩笑。

顾可怜稳了稳情绪，说道：“走吧，想必酒楼杂役小二们已经等不及想认识这位新掌柜了。”

向明眼神明亮。

……

溢香楼换了一个新掌柜。

昨日这个消息不胫而走，溢香楼所有人都知道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众人心思各异。

有好奇。

有期待。

更多的是担心，担心这个新来的掌柜会不会像那张鸣四一样肆意克扣他们月钱，甚至比张鸣四更加“凶猛”？

今日，溢香楼的杂役小二们比以往起得要早很多。

公鸡尚未打鸣，酒楼里便燃起了灯火。

他们凑在一楼前堂小声议论。

方顺低声道：“若是新来的掌柜像那张老狗一般，咱们如何是好？”

负责采购食材的中年杂役唐境苦笑道：“还能咋的？难不成要将这活计辞掉不成？”

众人心情沉重。

方顺叹了口气，说道：“活计辞了可以再找啊。这钱被扣了大半，每次给我婆姨说，她都怀疑我在外面养了小房哩。”

不知谁笑了一声，众人目目相觑，突然都笑了起来，气氛有些轻松了。

负责三楼厢房的小二魏小义嘲笑道：“得了吧，咱们这些人的月钱加起来还不够贵人的一顿花酒哩，还养小房，方顺你婆姨怕不是在做梦哩！”

唯一读过些书识了些字负责在柜台记账的板娘说道：“咱们在这里猜来猜去没用，说不定新来的掌柜是位好人呢？”

“也对。”

“对什么对，还好人，做梦哩！”

“要是可怜小姐给咱们做掌柜就好了。”

“嘿，你小子说的梦话中听。”

……

天色开始亮了起来。

这个时候负责在门外望风的杂役跑进来，说道：“来了来了，可怜小姐带着个年轻公子过来了，应该是新掌柜。”

众人如鸟散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假装干活，实际上几十双眼睛都瞄着酒楼大门。

众人心里想着：保佑新掌柜是个大好人！

哈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