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府一家本正准备进晚膳呢,突然小厮进来说王舒袖拜访,湛若蓝一惊乍又喜道:“公主,是舒袖公主来了。”
一家子顿就不淡定了,慌忙都出来迎接公主大驾,要知道公主能驾临湛府,实是湛府莫大之殊荣。
于是王舒袖和安泉就被热烈欢迎了进去,湛府之中一时间比过年还要热闹了,整个府中大红灯笼俱点亮,本来湛家上下要来齐齐拜见公主的,却被王舒袖拒绝了,只道此番是微服出来,回宗门一趟,途经雯城,天已晚了,故来师姐家叨扰,大家的礼数皆可免了。
然后介绍了下安泉,乃是我大越之龙吟侯,如此年少的侯爷委实又把湛家人震惊到了,难免又恭维了安泉一番。
安公子现在早“锻炼”出来了,与湛家人笑呵呵交流了下,然后二人被邀共进晚膳,吃饭中,安泉才得以仔细打量了下王舒袖的大师姐湛若蓝。
湛若蓝已二十有五,前两年方招得一夫婿倒插门,入赘到了湛家,她倒是生得眉眼周正,举手投足间,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她那赘婿却是一榆木疙瘩般,不好说话,只是低头吃着米饭,菜都很少夹。
“小师妹,你这打扮可吓了师姐一跳呢,不过嘛,天生丽质难自弃,梳个麻花辫儿,素面朝天也是美极。”湛若蓝笑盈盈赞道。
王舒袖微笑着,却是道:“师姐成婚,恰三十三宗联盟选监察使,我也没能来亲自道贺,结果转瞬两年已过,师姐勿怪。”
湛若蓝忙道:“没事,没事,师姐知道呢,小师妹没来,却送来一车的贺礼,也委实让湛家十分风光,试想谁家女儿成婚,能让公主大送贺礼。”
王舒袖与湛若蓝聊着,湛家老爷湛成保是招呼着安泉喝酒,而湛夫人则与三小姐湛若碧四小姐湛若紫是小口吃着饭菜,含笑不语,十分矜持。
湛家可谓是阴盛阳衰,共生得四女,二小姐湛若青去年出嫁了,湛若碧和湛若紫则尚待字闺中。
安泉向来尊敬长者,湛成保敬酒,他则回敬,一来一往,一坛子上好的杏花白已入这一老一少的腹中了。
安泉水灵之体,饮酒如若饮水,根本无妨。湛成保五旬的年纪,这半坛子酒下去,已经是脸红脖子粗加舌头大了。
“龙吟……侯,小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果然是不同,不同凡响,喝酒就看得出,豪迈,海量,干脆利索,老湛我就喜欢这样的年轻人,咱,咱们再来一坛。”说着,由桌下又提出一坛酒,就要拍开泥封。
谁知却被湛若蓝给夺去了,嗔怪道:“爹,明儿个龙吟侯还要与公主回行云刀宗,喝醉了会误事的。”
湛成保搔搔头,然后眼光一亮道:“龙吟侯,要不等你回来时,咱俩再一醉方休?”
安泉笑道:“好的,没问题。”
湛成保闻言甚喜,可眼角的余光不知道怎么就瞅到赘婿那里,却是不禁就冷哼了一声,显然是对他这上门女婿只顾低头扒饭,极是不满。
公主和龙吟侯今日来湛家,是多好的结交机会,只知道吃吃吃,简直猪头。
安泉顺着湛成保的目光看去,亦看到了“埋头苦吃”的赘婿,不过他碗中的米饭已经吃光了,安泉惊奇的发现,他的碗中干净的如洗过一般,竟一粒米都没剩下,在一城之首富之家,能节俭如此,真是难能可贵。
湛成保见安泉瞅着赘婿的碗,一时间他的脸就有些发烧了,当然不是酒精烧的,而是觉得赘婿丢了他湛家的脸面,让他羞愧地而烧的。
湛成保很有种要骂娘的冲动,终于饭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齐聚在这只碗上,湛若蓝很有些无奈,湛夫人和三小姐四小姐亦颇觉有些难堪,场面一时间安静的有些诡异。
王舒袖亦是好奇地瞅着她这大师姐夫,她只知道大师姐招得一夫婿倒插门,乃是雯城之中私塾的一位年轻夫子,名唤:师从容。
这师从容三年前大试不中后,竟不再去考取功名,而是到私塾之中成为了一名传道授业解惑的教书先生。
湛成保夫妇本来根本看不上出身贫寒的师从容,但湛若蓝却很欣赏他的人品,湛家拗不过湛若蓝,后来师从容就入赘到了湛家。
但入赘后,他没有按湛成保的意思去打理湛家的生意,而是继续当他的教书先生,所以湛老爷很是不待见他,认为他没出息,啥也干不了。
安泉直觉这师从容并不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他的勤俭节约就是自然而然的,这应该是一个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
有道是由俭入奢易,哪怕他是上门女婿,在这雯城的首富之家,他亦完全可以让自己奢侈起来,但他两年了依然保持着勤俭不浪费的习惯,这就很可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