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淼似乎被吓到了,眨巴着眼睛,试探地看他,发现并没有商量的余地,最终还是委委屈屈地张开了嘴,陆屿趁机把药灌了进去。
喝完药的程淼一句话也不说,又躺下来,背对着陆屿,一团似的缩在被子里。
陆屿看他准备睡觉了,便帮他把被子盖好,回到桌子边,接着学习。
等到了八点,周仁才回到了宿舍。
他一推门就发现宿舍的灯没有开,陆屿正开着小夜灯坐在桌子前,而程淼似乎已经睡了,心里不禁有些诧异,这个点不应该啊。
在他打算过去看看时,陆屿拦住他,小声道:“感冒睡觉了”。
周仁更惊讶了,心想:什么时候他也会管别人的事情了,以前自己在马桶上吐到昏天黑地,也没见他关心过呀。
有些不放心,他还是想过去看看程淼,刚刚挪到脚步,他清晰地感觉到昏暗灯光里陆屿冷冷的目光。
他迈出的脚步不由得换了一个方向,唉,算了,好兄弟自求多福吧。
周仁轻手轻脚地洗漱,然后安静地躺在床上,玩着手机。
不经意间抬头,透过床帘缝隙,看到陆屿走到了程淼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顺手熟练地将被子掖了掖。
周仁下巴都要惊掉了,这还是那个冷血无情的陆屿吗?
这是不可能的,他宁愿相信陆屿会杀人,也不相信陆屿会给人掖被子。
他把手机摄像头巧妙地藏在床帘的缝隙间,将这一幕偷偷拍了下来,保留好证据。
周仁边玩手机,边留心着陆屿,非常好,短短两个小时,掖了四次被子,每一次他都精准抓拍。
后来实在是支撑不住睡意袭上来,强撑着最后的意识,他把手机录像打开。
想着明天一定要让程淼看看,大半夜的陆屿中邪了,对他都做了些什么。
陆屿每隔一会儿就会去看程淼一眼,一直磨蹭到12点。
在他打算上床睡觉时,突然发现程淼的脸有些泛红,一摸额头,是满手的滚烫。
难道发烧了?陆屿有些慌,他把整只手都贴了上去,掌心滚烫。
从来没有照顾过病人,陆屿有些手忙脚乱。
而此时睡着的程淼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火炉里,喉咙也好像是烧焦了一般。
煎熬了好久突然感觉到额头上多了一抹清凉,他禁不住蹭了蹭,还想要更多的舒爽。
没一会儿,这凉快就没有了,他不满地哼唧着,然后整个人就被扶了起来。
温润的水从嘴唇顺着喉咙往下流淌,仿佛干涸已经的麦田终于得到了灌溉。
正舒服着,突然,嘴里被塞进了一个苦涩的东西,他想用舌尖推出去,一大口水又被灌了进来。
咽下去,耳边的声音催促着,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他还是想推出去。
却感觉下巴被一只手禁锢着,“咽下去,否则喂的更多。”这声音好凶。
他只得乖乖地吞着,好苦啊!
终于又一口水灌进来,冲淡满嘴的苦涩。
陆屿看着程淼终于吃了退烧药,扶着他躺在床上,这才舒了一口气。
他将毛巾用冷水浸湿,笨拙的敷在程淼额头上。
害怕程淼的温度降不下去,陆屿干脆坐在床边,每隔一会儿,更换一下毛巾。
寂静的深夜,耳边清晰的呼吸声,渐渐缓了下来,额头的温度终于不再滚烫。
此时此刻,陆屿松了一口气,内心安定下来,他靠着床边的栏杆,看着沉睡的程淼,不知不觉间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