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兴倚靠在一个长凳上,紧闭着双眼,并不炎热的天气下,头上却不断滴落着汗珠,紧握的双手用力到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仿佛忍受着什么痛苦的事情。
坐在不远处的老人发觉到这边的异常,眉头皱起,转头看向曲诗诗,问道:“少夫人,家兴休息的时候都会这样么?”
曲诗诗转头看着王家兴,满目温柔,答道。
“叔父,每年的七月初八,他都会让自己大醉一场,今天有您在场,他倒还知道克制,但是也仍不免想起曾经的事情,他...”
话未完毕,曲诗诗也不觉得要掉下眼泪,忙住了一下嘴,用手指抹了一下眼角,继续说道。
“以前的事情对于我们大家都是那样的深刻,但是却没有了解决的能力,他一直活在那一份自责中,您也多劝劝他吧!”
曲诗诗起身走到王家兴身边,用手轻轻的顺着男人的臂膀抚摸着,想要缓解那紧绷的神经和肌肉。
老人也走到男人身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老人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似曾相识的面孔让他的脸颊有了几分恍惚。
几个呼吸之后,才从那份追忆中清醒过来。
抬起右手,一阵温暖的气息从其右手指尖之上不断的散发出来,一团温暖的灵气被他从王家兴的百会穴送入身体,然后轻点了一下王家兴的头。
“好好的睡一觉吧,家兴,老奴李翰一定会帮你的...”
不知是灵气起了作用,还是男人仿佛听到了老人的话语,王家兴的拳头与手臂放松了下来,神情也不再紧绷。不一会儿,阵阵鼾声响起。
老人看着即将落下的太阳,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忙起身对曲诗诗说。
“少夫人,老奴近来思索少主的情况,记得曾经和老爷在东皇神域游历时,接触过一种能够让人洗精伐髓的方法,加上近一年来对少主体内毒素的排解很是顺利,或许可以让他逐步的恢复也不是没有可能...”
曲诗诗听到王家兴还有复苏的可能,两眼也泛起了一阵亮光,但迟疑一下,叫住了老人。
“叔父,此话当真?这件事夫君知道后一定非常激动,还需和他详细解释一下,大家从长计议。”
是夜,王家的这个小院里灯火通明,内屋里王朔与王灵儿在各自的房内沉沉的睡着,曲诗诗、王家兴以及李翰一直在谈论着事情。
从王家兴放光的眼神中,能够感觉到他发自内心的憧憬与渴望。或许不远的将来,他又可以变成那个曾经扬名南离的王家兴,可以追查王家之祸的元凶,可以为父母报仇,可以......
第二天凌晨,东边天际微微泛白,李翰即将出发之际,来到了王朔的门外,看着睡梦中的王朔眼球偶尔的转动,嘴角也会不时的微微扬起,仿佛梦中的事情尤其好玩,悠悠说道。
“家兴,朔儿马上要十六岁了吧,我记得明儿比他大了一个月。如果没有那件事,现在应该也有朔儿这么高了,”李翰抬起手大致比划了一下,“快到我鼻尖这么高了。”
王家兴闻言内心一阵酸楚,“是啊,他们两个就差了一个月,没想到我这个做大哥还没小弟先有孩子,凌风当年也是挺贼的,当时孩子都快生了,才过来跟我说,“大哥,你得赶紧救救我啊,那个,那个我把冯家小妹肚子搞大了。”
念及此,王家兴不免想起来当时李凌风当时的窘迫模样,想笑却又笑不起来,叹了口气,刚要开口。
李翰扬了扬手,不免笑骂道:“那个臭小子,不知道惹了多少祸,不提也罢。”转身准备出发,但眼睛里还是噙满了泪水。
“家兴,我这就走了,最近你们多保重,我初步估计得需要八个月左右的时间,但也可能会更久一些,不过我一定找到那个方法回来。”
又转身看了一眼屋里的王朔,李瀚不再犹豫,几个迈步间便消失在了天际。
王家兴看着熟悉的背影,内心暗叹。
“或许叔父才是曾经灾难中最惨的那个人,凌风和明儿都走了,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满目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孤独。到底是谁,要灭我王家满门,就连朔儿和明儿这样五、六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微眯眼睛,王家兴转而看向南方,久久不曾释怀。
命运的转轮不曾停止,或许李瀚几人的这一个决定,就如时间长河里的涟漪,扰动了不同的轨迹,一切又会发生什么变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