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狐貂把之前掉到地上的蚩尤塑像碎块一口气全部吸到了肚子里,然后敏捷地蹿到了对面的一张桌子下面躲了起来,正好有帷幕遮挡了它的身形,但它却可以透过帷幕下面的缝隙看到祠堂里面的情况。那罗延这边刚调整好姿态,就听吱呀一声,祠堂的正门从外面打开了,格巫沙带着两个亲随迈步进了祠堂,他看了一眼绑在立柱上的那罗延,对纪妖变幻的那两个看守的苗人说道:“怎么如此无礼呢?这位小兄弟是我们苗寨的尊贵客人,让你们照看他一晚上,不是让你们把他困在这里的,下面人缺乏礼数,喀香卡、喀往觉,还不快快松绑!”
纪妖一听,心说特么这俩玩意儿名叫喀香卡、喀往觉啊?幸亏是让俩人一起去,要是单喊一个人的名字,老子还真不知道安排谁过去。心里虽然那么说,但是纪妖还是一脸恭敬的过去,给那罗延解开了捆在身上的绳子,然后纪妖变幻的俩货就双手下垂,默默地站在了一边。
格巫沙倒是没注意这俩苗寨弟子,只是一直看着那罗延的脸,等那罗延松开绑绳之后,还亲自过去装模像样的给那罗延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这一晚上也是够辛苦的,早上我们苗寨都会有丰盛的早饭,你跟着我们一起吃吧,我们边吃边聊聊天……”
说完格巫沙就带头走了,那俩跟随的苗寨弟子给了那罗延一个请的手势,那罗延于是跟着俩人也往外走,纪妖还在思考人生,就听一个苗寨弟子喊了一句:“喀香卡、喀往觉,你们不用跟着了,你们去下面吃。”
纪妖一听,心说特么去下面吃,是去哪儿吃啊?我怎么知道饭堂在什么地方。算了,自己到处溜达溜达看看吧,反正左右也没有啥事。于是走在最后的纪妖,趁没人注意,就把供桌上的两面阴阳四时镜给揣到了怀里,然后从旁边的桌子底下揪出来花狐貂,对花狐貂说道:“走吧,小耗子,爷带你去吃好吃的。”
“嘴巴干净点啊。”花狐貂找了个没人注意的地方,把吸到肚子里的碎泥巴块全吐了出去。
然后花狐貂和纪妖俩货就彼此骂骂咧咧地出了祠堂范围,到寨子里去找那个所谓的“下面”去吃早饭了。
那罗延被带到格巫沙的会客厅之前,林婉蓉用了一份魂体分身,把肉身变得蚩尤塑像留在祠堂里,魂体是跟随着那罗延一起过去的以防万一,由于这个时候林婉蓉是魂体,其他人也看不到她,但是到了格巫沙的会客厅,林婉蓉也没想多少,跟着那罗延他们往里进的时候,格巫沙那间屋子的大门里面忽然射出来一道白光,正好打在了林婉蓉的胸膛的位置,把林婉蓉打了一个趔趄,这一幕除了那罗延谁也没有看到。但是格巫沙却抬起头看了一眼大门里面的一个饰物,随着格巫沙的目光,那罗延也看到了,在会客厅正对着大门的位置的类似屏风的木质家具上面,有一对牛角的装饰品,在这对牛角的外面是一个类似银子做的金属圆环。格巫沙笑了一下对那罗延说道:“知道此物是何物吗?”
那罗延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格巫沙跟那罗延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个会客厅的情况,原来苗族人认为,佩戴银器是可以祛风辟邪的。所以苗寨的女子平时都会戴着银器的饰物,而且苗寨的小孩子,无论男女,从出生那天起,自己的婆婆和外婆就会为他准备好银手镯、银项圈、银长命锁,祝他健康、快乐、平安的成长。再一个,苗寨的人都知道,银器有鉴毒的作用。在用餐时使用银筷子能鉴别菜中是否投毒。山寨的苗族妇女成天需要在大山里劳动,她们渴了喝山泉,饿了吃野果,为了鉴别山里的水、野果是否能吃,她们往往就会习惯性地拔下头上的银簪来检验,确认无误之后才会饮用和食用。
当苗寨的男女长大之后,银器就更重要了。因为在他们苗寨里有“无银不成婚”的习俗,苗寨的姑娘出嫁时,都会有银手镯、银餐具和银饰为嫁妆,以表达自己的纯洁之意。格巫沙笑着对那罗延说道:“你们汉人的银子很多都是假的,不具备辟邪的功效。我们对于银器的真伪,有自己的辨别方式。”
格巫沙一边招呼亲随摆上早饭,一边介绍说道:“苗寨辨别银子的好坏与真假一般都是采用一看、二画、三扔的方法。所谓一看,就是先看银子和银器的外表颜色,银子纯度越高,外表的银色越发白,表面细腻均匀有润色。再一个就是二画,这个很简单了,就是拿着银器在白墙上划,真正的银器在划的时候,会有类似像铅笔划出的痕迹,那就是真银了。第三就是更简单了,哈哈,所谓三扔,就是只要是大件的银器,你往地上一扔,有声无韵,无弹力,响声为“卟达、卟达”就是真银。”
“那还不摔坏了吗?”那罗延笑着问道:“银子毕竟是软金属。”
“来来,尝尝我们苗寨的手艺。”格巫沙用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罗延一看桌子上的早饭,一盘一盘,一碗一碗的,类似各种各样的虫子啥的,确实很“丰盛”,就是有点膈应。但是一大早的让他吃血肠,估计是真的难为他了,因为摆在他面前的就是一盘类似汉族血肠的东西,盘在盘子里,散发着一股血气。旁边的碗里盛着一碗黏糊糊的东西,发着酸酸的味道。
格巫沙跟那罗延说道:“这些竹蛆、蜂蛹、黄蚂蚁蛋、花蜘蛛、牛屎虫蛋、沙蛆都是我们招待贵客的稀罕物。特别是这盘油炸黄蚂蚁,这种黄蚂蚁是生长在深山的大树上,身上约两厘米,腰细腹大,嘴巴里有两颗大牙,多在阔叶处做巢生息、繁殖,用香油一炸,特别的酥脆,而且还大补。”
看着那罗延不动筷子,格巫沙继续说道:“我们苗家饮食独特的民族风俗就是喜食酸味,以酸汤最为着名。你面前的那碗酸汤客不简单,是用酸菜和腌酸鱼、大米为主料进行熬煮,同时搭配着酸猪肉、酸辣子、酸萝卜等,熬制五个小时以上,才会有独特的风味。我们苗寨吃酸菜的历史悠久,这跟我们深居高山,缺少食盐有关,我们苗寨平时很难买到新鲜的蔬菜和肉类,所以每家都会备有一个到几个酸坛,用以腌制各种酸味食品。在制作酸味食品上,苗家人有整套工艺和吃法。苗族几乎家家都有腌制酸食品的坛子,统称酸坛,别光看了,开吃……”
吸溜一口酸汤,“哇……”地一声,那罗延就吐在了旁边的地上。酸汤这种灵魂早饭,对于那罗延来说,实在是太难喝了,他看了一眼格巫沙,看到格巫沙没有生气,格巫沙笑了笑,用筷子夹了一只乒乓球大小的蜘蛛放到那罗延盘子里,然后往那罗延面前的酒杯里倒了一杯酒说道:“苗寨的人最好客,这酒是用五仙酿的,类似与五仙茶,你喝了应该没事。但是这个香油炸香蛛,你得尝尝,这个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平时我们都舍不得吃,前几天五仙斗法,这几只养了三四年的蜘蛛居然败了,败了也不能浪费了,不过真的是好吃,你尝一尝。”
那罗延哪敢吃啊?害怕自己死的慢吗?五毒酒也就罢了,那大蜘蛛看着就恶心,甭说吃了。格巫沙带头吃了一个,咯吱咯吱地嚼着很起劲,那罗延好些没吐出来。
格巫沙吃完一只蜘蛛之后,看到那罗延根本就连动都没动,光在那里泛酸水了,就对那罗延说道:“我们苗家招待宾客好酒好菜,如果客人吃的开心,那我们也高兴,如果客人不吃也不喝,那就是对我们苗寨主家的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