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岸,我。”这几个字说出口,洛宁开始哽咽。
还是那种带着颤音的哽咽。
洛宁发誓,她不是故意的。
她并没有想用眼泪去表达什么。
可偏偏眼泪止不住。
洛宁甚至因为哭泣而双肩抖动,握紧双拳,她想把眼泪憋回去,可根本不管用。
眼泪真的就像是被打开了阀门的泉水,不停地流。
她甚至难堪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她现在连话也说不清楚,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呜咽。
洛宁想起身离开,她总不能一直在这里没出息地哭着,她得做点什么。
温暖的怀抱靠近。
顾北岸先是手足无措地环着洛宁,然后用一只大手抚着洛宁的发顶,接着才缓缓把人摁进怀里。
洛宁用力推他,却没推开。
“听话。”
顾北岸耐心地低语:“别哭。”
“报告打上去,最快也要三个月才能批复,这个你是知道的。”没有疾言厉色,只有轻声安抚。
被眼泪遮挡的目光只能看得见军绿衬衫的胸口,被眼泪打湿。
洛宁:她不想哭。
“这段时间,你也不能总住在招待所里。”顾北岸劝说的语气已经很明显了。
药水的味道,消毒水的味道和血腥的味道,混和着眼泪的咸味,很不舒服。
洛宁本想推开身前高大的男人,却不知道为什么变成抱着人家哭。
就,很没出息。
眼睛哭红,眼皮酸疼,洛宁接过递上来的手帕,擦鼻涕。
“报告,我会打的。”顾北岸的眼神里没有半点冷意,反而像是在宠溺。
“现在就写。”洛宁还打了一个哭嗝。
这个样子,就完全是在撒娇了。
顾北岸也像是真的在哄她,轻轻坐回到对面床边,无辜又无奈地把受伤的后背晾给洛宁看,“现在,我抬手臂都费劲,等伤好些再写,过两天再写。”
洛宁:……
算是默认。
顾北岸看了眼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语气又和缓许多:“你一个人回招待所不安全,今天晚上就暂时住在这里?”
洛宁用手指摸眼角。
顾北岸退回到对面病床边。
“我到隔壁病房。”
“反正有两张床。”
洛宁没好气的接话,“哪有住院,住到隔壁的。”
这话多少就有点嘴欠。
顾北岸爱住哪,跟她有什么关系。
洛宁说话就咬舌头,然后红着脸低头去拿水盆,再然后就直接去了水房。
眼睛肿得厉害,她用冷毛巾敷了好一会儿才减轻些。
然后又打了温水回来给顾北岸。
水盆放到面前,顾北岸胡子拉碴的,的确是几天没洗漱的模样,洛宁洗好毛巾递上去,对方没接。
她拧眉,然后不情不愿地给顾北岸擦脸。
等她收拾好,突然觉察不对劲。
她是来让顾北岸写离婚协议的,她不是过来照顾伤者的。
洛宁倒水的时候,又懊恼着。
怎么搞的,刚才还挺硬气的,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洛宁又在水房里磨蹭了十几分钟,实在困得要命,还是回到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