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敬德陷入沉默,几秒后看向副将说道:“你派人去宫里看看,有没有人打架,如果有的话,全部赶出宫门!”
“诺!”
等到尉迟敬德的麾下副将派人进入宫门,李百药和其他文官们才放下心。
尉迟敬德也松了口气,想到刚才礼部侍郎的话,咧了咧嘴,转头对着程俊说道:“处侠,瞧见了吧,文官的嘴都厉害!”
程俊望着那帮在宫门处来回踱步的文官们,点头说道:“是厉害,比想象中的不好对付。”
尉迟敬德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道:“里面真打起来了?”
“是。”
尉迟敬德奇怪道:“为啥啊,他们往日无仇今日无怨的。”
“我让打的。”
“啊?”
等到程俊说出经过,尤其是听到那些文官之子竟然把程俊送的木牌扔在他的脚底下,尉迟敬德的黑炭脸色更黑了:“他们敢如此羞辱你?”
“王副将!”
站在尉迟敬德身后那位身着明光铠的副将抱拳应道:“末将在!”
尉迟敬德先看了宫门处那些文官一眼,低喝道:“你带几个人,去宫里找到那些文官的儿子,一人再打五鞭子!”
“诺!”
王姓副将立即走入宫门。
程俊问道:“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
尉迟敬德哼哼道:“不会,宫禁宿卫是老夫的职权所在,赶他们出宫,他们走得慢,抽几鞭子是应该的。”
“不过,你唆使我儿跟那些少年对文官的儿子大打出手,你怕是要挨参啊。”
程俊怔然,“我唆使了吗?”
尉迟敬德也怔然,“不是你让打的吗?”
“谁说的?”
“你啊。”
程俊双手一摊道:“我不认!”
尉迟敬德一愣,咧嘴道:“是咱们武夫的脾气,哈哈哈哈哈!”
“不过,你不认,我儿还有那些武官的儿子就要倒霉了。”
尉迟敬德已经能想到宫里的情形,文官儿子们的体格可不比武官的儿子,啧啧道:“陛下恐怕要让我们领那些兔崽子回去好好管教。”
“管教是应该的,也应该狠狠收拾他们,”程俊认真道:“到时尉迟伯父可千万别吝啬家里的酒肉,撑死宝琳兄,或是灌死他!”
“哈哈哈哈哈哈!”
尉迟敬德笑得合不拢嘴道:“说的对,说的对!”
“老夫看你是越看越顺眼,行了,不说这么多了,赶紧回家给你爹报喜去吧,老夫得去把这个烂摊子收拾了,就不送你了!”
尉迟敬德摆了摆手道。
“好的,小侄告辞!”
程俊抱拳,然后走到拴在一旁树干上正低头吃草的突厥马跟前,解开缰绳。
随即翻身上马,一气呵成,策马朝着怀德坊飞驰而去。
…………
皇宫,立政殿。
长孙皇后慵懒的倚在软榻上,眯着眸子翻看写有诗词歌赋的书籍,旁边时不时会递来一个茶杯,她每次都会拿起抿上一口,然后不动神色的将茶杯递回去。
书籍中的诗词歌赋,是她让人在城内收集来的,大多是出自才子佳人之手,也有文官之作。
每当她看到奇句妙文,都会让她忘记茶水中的苦涩难喝滋味。
在她旁边,放着一个红泥小火炉。
火炉上正煮着茶,香气四溢。
一名身穿绛红裙少女仔细认真的观察着小火炉。
少女十五岁,身高一米七左右,秀发绾成螺髻,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姿态动人。
绛红裙少女感觉煮茶的火候到了,三根葱白手指捏起汤匙,小心翼翼舀起一勺微微沸腾的热茶,放入小碗中。
“母后,该喝茶了!”
“先放那凉凉吧。”
“凉了就不好喝了,茶要趁热喝!”
长孙皇后放下手中的书籍,转头面无表情的看向手捧茶杯,一脸期待的绛红裙少女,勉强挤出笑容道:“好,母后尝尝!”
“嗯,好喝!”
“那这些茶都给母后了!”
“……”
看着绛红裙少女欢呼雀跃的样子,长孙皇后手抖的险些将茶杯扔出去,低头望着小火炉上煮沸的漆黑茶水,喉咙攒动了一下,抬头望着少女道:
“丽质,你父皇不是说中午会带着选拔出来的御史过来用膳吗?都要中午了,怎么还不见你父皇和那三位新人御史过来?”
绛红裙少女歪头思索道:“是有些奇怪.....要不我去太极殿看看?”
“是应该去看看,”长孙皇后指了指小火炉上的滚烫茶水,温柔说道:“你父皇忙一上午,应该很累了,你把这些茶水送去。”
“好的母后!”
绛红裙少女叫来一个宫女捧着茶具,姿态婀娜的朝着太极殿而去。
半路上,她忽然听到两名年轻太监在谈御史选拔的事,立即将他们叫住,好奇问道:“御史选拔已经结束了?”
“是的公主!”
既然都结束了,怎么父皇还不带他们过来用膳.....绛红裙少女嘀咕一声,问道:“父皇选出的御史,除了魏叔玉和封言道,还有谁?”
在她看来,魏叔玉是谏议大夫的儿子,封言道是宰相的儿子,二人被选为御史是情理之中的事,她好奇谁是第三位御史。
“公主殿下,没有魏叔玉和封言道,只有一位御史,他叫程俊,宿国公程咬金的第三子!”
“武官的儿子?”
绛红裙少女吃惊道:“那魏叔玉跟封言道呢?父皇为什么不选他们?”
“他们被程俊一巴掌拍进太医署了!”
“……”
“这不是毁了我父皇精心准备的御史选拔吗?”
“谁说不是呢,陛下这会在太极殿里长吁短叹,连奏折都看不进去了!”
闻言,绛红裙少女心中一怒,柳眉倒竖,“真是好大的胆子,敢惹我父皇生气!”
“你们两个,将本公主亲手烹的茶送去太极殿,要父皇喝了,或许可以叫他消消气!”
“诺!”
“你也回去吧!”
绛红裙少女挥手让跟来的宫女离开,而她自己既没有再去太极殿,也没有回去立政殿,而是回到自己居住的起居殿。
没多久,一匹枣红马从皇宫飞驰而出。
少女换了一身白底花纹的胡服,脸色煞寒的策马奔向怀德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