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醒了?”
虽然苏辙在极力掩饰,可史盈心还是听出了他的颓然。
“你不在,我不踏实。”
苏辙看着容貌不再年轻的妻子,不忍她与自己站在黑夜中吹风,搂着她的肩膀往屋里走。
屋内并没有将熄灭的烛火点燃,唯一的光亮便是那透过窗子照射进来的微弱月光。
“兄长的事,我打算以官抵徒。虽不知结果如何,但想来以后的日子怕是会更加艰难,盈心。嫁给我,苦了你了。”
“夫君,说的哪里话。你想做什么就去吧,左右咱们一家子不至于没了你这官职就真的饿死。”
她对苏辙永远都是爱与包容。
“盈心,谢谢你。”苏辙握着史盈心的手,微微用力。
翌日,苏辙再次向宋神宗上书《为兄轼下狱上书》:“轼居家在官无大过恶。惟是禀性愚直,好谈古今得失。…臣欲乞纳在身官以赎兄轼。”
他决定用自己的官职去顶哥哥苏轼的罪,只是结果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与兄弟二人交好的张方平、司马光、范镇、王巩等人也纷纷为苏轼上书,就连政敌章惇也上书为苏轼这次的罪名打抱不平。
甚至已经被罢免卸任的王安石也向宋神宗上书,劝告官家莫要杀士大夫。
朝堂之上李定等人并不是一言堂,这日大朝会上宰相吴充站在文武百官的最前方,他手持笏板出列:“陛下,曹操尚且能对祢衡击鼓辱骂他一事赦免其人,我朝历来刑不上士大夫,还望陛下三思啊。”
吴充的话说的中肯,可那些一心想要苏轼去死的李定、蔡确几人却是坚持苏轼必须处以死刑。
朝中也有一些坚持中立的官员,对于朝堂上发生的任何事只要不会涉及本人都是以明哲保身为主。
一群大臣为了此事争执不下,最后还是年事已高的太皇太后,也就是宋仁宗在位时的那位曹皇后,派人传话给宋神宗。
“当年你祖父还在位时,苏轼苏辙兄弟二人中榜,就曾说过二子可为宰相之才,大者苏轼,小者苏辙也…”
宋神宗虽对太皇太后的话,有所触动,并没有立即释放苏轼。作为一个皇帝来说,疑心是帝王的通病。之后派身边近身侍奉的内官又私下观察了苏轼好些时日,才对苏轼放下心来。
十二月二十九日下达了圣旨,苏轼啫授检校尚书水部员外郎,充黄州团练副使,本州安置,不得签书公事。
绛州团练使、驸马都尉王诜,追两官,勒停。
秘书省正字王巩,监宾州盐酒务,押送。
着作佐郎、签判应天府判官苏辙,监筠州盐酒税务,且五年不得调任。
此次的事件便是着名的文字狱——乌台诗案,有三十九人受到牵连,二十二人受到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