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环视一周后,抱拳说道:
“各位,在下与同伴路遇暴雨,不得不来此略作停留,打扰了。”
镖局中站起一人,中年模样,相貌方正,拱拳道:
“哪里哪里,这山雨来得急,大家都是来避雨的,相逢也是缘分。”
说完又坐了回去,看起来并不打算请李远二人去烤个火,只是目光在银月身上多停留了一阵。
而壮硕僧人及妩媚妇人,则完全没有搭理这边。
李远与银月踱到庙中最角落处,随便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也没有生火的打算。李远放下包袱,拿出两份家人做的煎饼,分给银月一份,然后将自己那份塞到嘴里嚼了起来。
镖局中那中年人眯眼瞅了李远二人好一阵,才转过头来,低声向身边一高瘦男子问道:
“兄台觉得如何?”
“镖头,我觉得很不妙啊。”
“你是说,那两人也是高手?”
“从脚步和气息上看,不像是有内功在身的样子。但这么大的雨,他二人的衣衫怎么只有一点湿的样子。”
“没错,我也正奇怪这点。那少年的鞋子尚有湿泥,可那黑袍女子,连鞋子都几乎没沾泥,若是靠轻功做到这一点,也太过惊人了。”
“嗨,本想这次押镖,一路轻轻松松,没想到即将进城却碰上这码子事儿。暴雨和这俩人不说,坐在角落里的和尚那伙儿也不是好惹的。”
“嗯,那和尚和妇人很是不凡,他们比我们进来得晚,身上衣物却比我们干的还快,想必内力惊人。好在坐了这么久,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动作,想必应不会对我们不利。再说,我们镖局上上下下近三十人,哪怕出了什么事,大家互相也有照应。”
这时,坐在中年镖头身旁的一女子开了口:
“爹,我看刚才的青衣少年和女子的步伐,实在不像有功夫在身的样子。没准他们本来就藏在庙外,或许还在行苟且之事,只是遇上了我们这两拨避雨之人,又被雨困住,一时半会儿走不掉,只好也装作路过此地,钻进门来。”
女子的声音不大,但李远的耳朵自修行后可不止灵敏了一星半点,听到这话后不禁抬头望向镖局那边。只见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子,相貌也称得上漂亮,眉目中有倨傲之色。
瘦高男子本来就盯着李远与银月二人,见李远神色不善地抬头望来,立刻低下头,压低声音道:
“雨婷,莫要如此随便说话!那青衣公子似乎听到你的话了。”
名叫雨婷的倨傲女子愣了一下,抬头望去,却见李远早已低头吃起了煎饼。于是撅撅嘴小声道:
“吴叔,怕什么。这荒郊野外,孤男寡女结伴赶路,自然会让人嚼舌头。爹,你之前不也教我,瓜田李下,应有所慎嘛?”
中年镖头深深皱起了眉头,低声道:
“雨婷,怎可如此无礼。我和你吴叔看这次押镖没什么贵重之物,才想着带你出来涨下见识。记住,出门在外,最忌暗地嚼人话头平白竖敌。江湖险恶,稍有不慎吃不了兜着走啊。”
雨婷轻轻点点头,神色却不以为意。
中年镖头叹了口气,再次压低了声音道:
“既然都是一男一女,你怎的不去嚼那僧人的话头?”
雨婷一愣,瞥了那僧人和妇人一眼,也悄悄放低了音量:
“那俩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一身内力傍身,女儿我都能看得出来,怎的会乱嚼舌头。”
中年镖头和高瘦男子都露出无奈的笑容,摇了摇头。
“雨婷……”高瘦男子轻叹了一口气,转而对中年镖头道,“令女毕竟娇生惯养,见识颇浅,早些带她出来跑跑好了。”
“唉……之前也是爱女心切,怕她受挫折。如今看来,这镖局要交到小女手里,还得等上十几年啊。”
雨婷听了二人的话,露出不甘的神色,转而望向周围,却见镖局内男子们均偷摸打量着刚刚进门的那个年轻女子,不禁鼓起了嘴,往地上轻轻跺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