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分别,一人在长安,一人在赵郡,她们依旧有着书信往来,一月传上三四封信。
这段时日以来,李惜霜很少收到信,连‘缱弗难’也没有在出过新作,她放心不下。
原本想把手中的事情处理好以后就来长安见好友,没曾想竟碰到了女学的开办。
南屿生亲自给她写信,言词恳切的邀她来长安。
“我知你们皆出身王公贵族,有着家世传学,识字读书已远超他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吟诗作词也十分出色,我看过你们写的诗,大多为闺中之情或伤春悲秋之意。”
李惜霜脸色平静的说:“《女戒》,《女训》,《女论语》,《女范捷录》这些东西,我不教,你们必定也能倒背如流。”
宁云枝起了几分兴趣,轻轻开口道:“这东西,本郡主都是一把火给烧了,不知先生准备教些什么呢?”
“不知各位可读过‘缱弗难’写的作品。”
安宁作为公主,这里身份最高的人,代表这里的众人回:“自是读过。”
“那你们怎么看?”
安宁想都没想,直接说:“有着济世之才,许多见解一针见血,书中提到过许多治世的办法,许多皆被朝中试用,取得了不小的成效,若此人出仕,必定官途亨运,为百姓之福。”
众人不解,不明白李惜霜怎么突然问这个。
李惜霜看向长卿,长卿朝她点了点头,李惜霜直接开口道:“可是,她是女子。”
“什么?”
众人满脸的错愕,就连宁云枝眸子也微微一动。
在缱弗难横空出世时,世人瞧其见解不凡,皆下意识的认为这人是男子。
对啊,为何只能是男子,女子也不输任何人。
只见李惜霜继续说:
“有人问过我,这世道给了男子读书治世的途径,给男子从戎报国的机会,给男子执掌天下的权利,可为何,这些理应是他们男子的呢。”
众人抿唇不言,连趴在桌子上,由丫鬟给自己扇风的女子也撑起头来。
安宁拧着眉头问:“你这是何意思?”
李惜霜轻笑一声,目光好似落在了悠久的经年。
静默许久之后,她才开口道:“没什么意思,不过是,想替那只能屈于笔名之下的女子鸣不平,替那河中淹死的女童鸣不平,为那男子薄情寡义,抛妻弃子,最后却是女子身首异处,背负一生骂名鸣不平。”
她目光走下来,诚恳的看着众人:“这世道,真的很不公平。”
“若真想问,大概,心中沟壑难平。”
“你们觉得,自己比男子差吗?”
在场的都是天之骄女,自有傲气,再加上李惜霜前面的铺垫,怎肯承认自己比男子差。
她们不是傻子,自然也听说过种种,也见过后院中的肮脏手段。
这女学开办,她们早就听过一二缘故,也知南屿生提过女子科举考试,抛弃了家学来这里读书的,除了结交人脉还有一丝不甘。
她们也想知道,这个学堂要教她们什么,能教她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