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恪闻言,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微微点头应道:“确实如此,孤现今每日不仅需处理朝廷诸多繁杂的政务,还得积极筹备军备,以防范贵国可能在不久之后发动的进攻。真是令我心力交瘁、焦头烂额啊。”
宗预听后,轻笑一声,宽慰道:“呵呵,凡为人臣子者,大多皆是这般情形。既要尽忠职守,又要应对各种压力和挑战。”
诸葛恪沉默片刻,再次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目光炯炯地盯着宗预,突然开口问道:“宗先生,此刻此地仅有你我二人,可否坦诚相告,不知不久之后贵国是否当真会即刻向我国发起进攻呢?”
宗预迎着诸葛恪的视线,不慌不忙地回答道:“臣乃是一介文臣,对于军事方面的事务的确知之甚少。况且军国大事皆由朝堂之上诸位将军们商议决策,微臣实在难以确切得知具体情况。”
诸葛恪微微一笑,显然并未完全相信宗预的说辞,继续追问道:“话虽如此,但宗先生毕竟也是贵国的重臣,想必多少总还是能了解到一些内情的吧。”
宗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诸葛恪,定了定神,方才开口说道:“太傅大人啊,您可是睿智聪慧、见识深远之辈。想我当今圣上,心怀鸿鹄之志,自登基以来,短短十余载光阴,便已成功剿灭曹魏,一举统御中原大地。但凡稍有眼光之人,皆可洞察出吾皇陛下志在囊括四海、并吞八荒,成就千秋霸业。如此一来,挥师攻打贵国,无非是时间早晚罢了。微臣今日所言,或许有些愚钝耿直,但也是因为太傅大人您有所询问,故而斗胆如实作答,万望太傅大人切莫见怪呀!”
诸葛恪闻言,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哪里会有什么怪罪之说呢?先生能够坦诚直言,毫无保留地将心中所想告知于孤,此等行为足以证明先生乃是宅心仁厚、正直善良的仁人君子,孤对先生感激不尽呐!然而,在此,孤亦有一番肺腑之言,烦请先生归去之后转达给汉皇陛下知晓。”
宗预微微颔首,表示应允,言道:“太傅大人但说无妨。”
只见诸葛恪神情凝重,缓声道来:“众所周知,凡逢战事,受苦受难最深重的往往是黎民百姓。倘若汉皇陛下有意修复与我东吴之间的同盟关系,我东吴甚至甘愿成为大汉之附属邦国,岁岁年年按时向大汉进献贡品。若能达成这般协议,实际上与大汉一统天下并无差异啊!”
“哼,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宗预心中暗自思忖着,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口中恭敬地应道:“微臣自当会将太傅您的宝贵建议如实地向我家陛下禀报。”听到这话,诸葛恪面露喜色,欣喜地说道:“那便再好不过了。”接着,两人又闲聊了一些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
忽然间,诸葛恪话锋一转,突兀地问道:“不知孤的三叔父诸葛均如今近况如何?”宗预略作思索后回答道:“原本令叔是被任命去担任和州牧这一要职的,然而后来听闻陛下有意将其调回朝中,委以御史大夫之重任,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归来了吧。”
诸葛恪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说来惭愧,孤至今尚未有缘得见三叔父的真容呢。”宗预饶有兴致地追问道:“那么敢问太傅,您之前可有见过相国大人?”诸葛恪点了点头,回忆起往昔岁月,缓缓说道:“当年二叔父渡江前来与我们东吴联手之时,孤曾有幸见过他一面。那时的孤尚处于懵懂无知的孩童时期,大约也就只有七八岁而已。只可惜,对于三叔父,孤却是从未谋面呐。”
宗预闻言,不禁笑了起来,言道:“诸葛均先生与相国大人在外貌上倒是颇有几分相似之处,约摸有着六七成的相似度哩。”诸葛恪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之色,感慨地说:“唉,孤真是迫不及待想要亲眼见见这位亲叔父了,毕竟血浓于水呀。”
当天夜晚诸葛恪盛情款待宗预,与宗预相谈甚欢,一直持续到深夜时分,宗预方才起身辞别,返回驿馆歇息。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缕缕金光,宗预早早地便起身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前往太傅府求见诸葛恪向他辞行。诸葛恪亲切地拉着宗预的手说道:“先生何必如此匆忙离去?不妨在此多留几日,也好让孤多尽地主之谊啊!”然而,宗预却抱拳施礼,郑重其事地回答道:“多谢太傅大人美意,只是下官身负皇命,不敢有丝毫耽搁,还望大人见谅。”
听到宗预这番话,诸葛恪微微点头,表示理解。随后,他转身吩咐下人将事先准备好的、要赠送给大汉皇帝刘禅的礼物搬出来,一一装在了宗预所乘的马车上。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诸葛恪又命从人拿出几匹精美的江南丝绸,递给宗预,并微笑着说道:“此乃江南特产丝绸,质地轻柔光滑,色彩艳丽夺目。今日特赠予先生,聊表心意,还望先生不要嫌弃。”
宗预见状,心中明白这些礼物价值不菲,本欲婉言谢绝。但转念一想,如果自己执意推辞,恐怕会令诸葛恪心生不悦。思及此处,宗预决定暂且收下这份厚礼,待到返回大汉之后,再将其连同其他礼物一同呈献给陛下。于是,宗预面带感激之色,恭恭敬敬地接过丝绸,再次向诸葛恪道谢。
做完这一切,宗预向诸葛恪拱手作别,登上马车,缓缓驶出了太傅府。诸葛恪则站在门口,目送着宗预渐行渐远,直至那辆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望着宗预离去的方向,诸葛恪陷入了沉思,心中暗自揣测着此次会面将会给两国关系带来怎样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