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白这才想起他的传家之宝被自己弄丢了,一时有些不大好意思。
万一人家问起来,这可怎么答才好。
燕煦尧见她神色慌张,以为是自己言语太冲伤了姑娘家的脸面,“抱歉,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是我心急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她哭笑不得,这话是越说越往外偏。
又沉默了半晌,“您的扇子,我已经收好,下次再寻个时间还给您。”
然而燕小公爷态度坚决,“送出去的东西,哪儿有要回来的道理,那扇子不是什么名贵物件,姑娘若觉得碍眼,丢了也无妨。”
慕念白:“……”
马车一路疾驰,进了座不知名的园林,虽是秋日,里头依旧有郁葱景象。
寻了处有阳光的地方,两人视线各自落在不同处。
“姑娘突然遭此变故,想必心里很难受,你若有什么难处,尽可对燕某说,燕某既然拿姑娘当朋友,自然有义务为朋友分忧。”
慕念白将视线挪回燕小公爷身上,这样的人用“芝兰玉树”来形容最为恰当,她自认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能叫堂堂的燕小公爷甘愿把她当朋友。
这个问题的困扰由来已久,却始终没有问出口。
她都能想到,他会怎样回答。
问了也白问。
“多谢燕小公爷仗义,不过我其实也没有受太大影响,无需劳您费心。”
燕煦尧原以为她会开口向自己求助,谁知她半句不提自己眼前的困境,于是只好主动道:“此番变故,大约对你铺子的生意影响很大?”
慕念白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石桥下有几尾锦鲤藏匿在水下,只能看见若隐若现的红色。
时有秋风乍起,惹得湖面一片涟漪。
乐此不疲地数了几遍湖波褶皱,忽又听他道:“公爷府里女婢每月除了发月例银子,还会发衣裳、胭脂水粉等日常用物,我虽不管府中诸事,但我会去向祖母提议。”
提议什么,他没有明说。
但意思很明确,是会提议公爷府的胭脂上她那儿去采购。
慕念白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接人家的好意。
不接是傻子。
仅仅犹豫了一下下,她就出言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我那铺子也不是‘官’字店,要进公爷府只怕有难度……”
“姑娘何必自谦,连海棠春的花魁娘子都对你的胭脂念念不忘,就是‘官’字店也不一定比你这‘民’字店的强。”
那倒是!不过这话只在慕念白心中过了一遍,并未说出口。
要是三春晓的胭脂真能进公爷府,那这次的坏名声也就不攻自破了。
慕念白又燃起一丝希望。
可这么着又欠下一个人情,该怎么还他?
按照做生意的逻辑,别人给你介绍生意,你得给人家好处费,这是最简单直接的方式。
想到这儿,她脱口而出:“若事情成了,我给您抽成。”
燕煦尧看着她,似笑非笑,“好”。
秋日起风,又是下午,园子里渐渐有些凉了。
原本此番他来也是为了宽慰她,眼下既然目的达成,也没有再拉着人待在冷风下的道理。
“起风了,我送姑娘回去吧。”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