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各自告辞。
燕煦尧跟在慕念白身后,“夜已深,还是由我送姑娘回去吧。”
慕念白看了看灯火稀疏的街头,这个时间的确难叫马车,不过也可以向青姝借用一辆马车。
燕煦尧看出她的打算,“你那位朋友,只怕一时脱不开身。”
海棠春的花魁,夜里有赴不完的酒局。
“那就多谢燕小公爷了。”
上了马车,两人各坐一侧,好在这马车宽敞,不至于膝盖碰着膝盖。
慕念白还是第一次坐进这么豪华的马车,里头脚凳、痰盂、香炉、驱蚊包等物俱全。
靠右手边的一侧,还放着个茶几,上面搁着套上好的紫砂壶茶具,并两个精致的糕饼盒。
相坐无言,有些尴尬。
慕念白掀开车帘,外边夜色浓重,偶尔有些犬吠声。
“今夜月色不错?”他问。
“嗯。”
她嘴中虽这样应着,心中却在吐槽:不错个毛线,今日七月二十九,只有一弯小小的弦月。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不太想说话。
“慕姑娘似乎对我颇有防备?”
这么明显么?慕念白笑着否认,“只是还不太熟,所以……”
“明白。”燕煦尧开始闭目养神。
过了两刻钟,马夫“吁”住了马,轻声喊着:“小公爷,到了。”
“多谢燕小公爷送我归家。”
慕念白正欲起身,忽听燕小公爷道:“我虽不知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向我打听沈淮序,但我还是劝你离他远点。若是你家亲戚有难,大可不必找他,兴许我能帮得上忙。”
对方这样诚恳,忽然让她觉得今夜的防备有些多余,她浅浅一笑,“多谢。”
“上回出门匆忙,没带什么像样的信物,一把扇子就把姑娘打发了,我事后想起,仍觉愧疚。”
慕念白更心虚了,你给的好歹是个价值不菲的扇子,我给的还是块假玉呢。
他从腰间摘下一枚玉佩,“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姑娘有事突然想寻我。”
略微一打眼,就知这玉佩价值连城。
慕念白克制住自己的贪念,“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上次已经拿了小公爷的折扇,您不是也说,凭折扇就能找到您吗?”
“那折扇毕竟只有我亲近之人才能认得,这玉佩乃我燕家传家宝之一,到哪儿都有人识得。”
说得这样贵重,她更不敢拿。
像是看穿她的心事,他又道:“姑娘不必顾虑太多,我燕家传家宝多得是。”
慕念白:“……”
“太晚了,慕姑娘快些家去吧。”
他将玉佩往她手里一塞,笑得谦逊有礼。
送上门儿的钱财,不要白不要,慕念白心道:这可不是我主动拿的哈,是你硬塞给我的。
她下了马车,摇手道别后才斜插着往巷子里走。
这么晚了,自然不好打扰张叔睡觉。
还是翻墙来得实在。
马车在街头停下,燕煦尧听着外头小厮汇报:“爷,那位姑娘进了家门,不过不是从正门进去的,是翻墙翻进去的。”
他单手撑在茶几上,厌世无所求的眼神里忽然闪过一道光芒,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