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归府,已过酉时。
今夜月色皎皎,晏之初难得生了赏月的兴致。
耳边喧嚣了一整日,此刻才能闲下来享受片刻安宁。
在山上待了三年,意外将他原本调皮活泼的性子养成了沉寂如雪的性子。
他也习惯了这种安静。
景策递过来件披衣,却被主子扬手制止。
看着这寂寞的身影,他也替主子感到委屈,“爷,要不您跟太子爷说清楚,就说您对祝小姐不感兴趣,这中间差着辈分呐。”
“又想去蹲墙角了?”
景策闭着嘴嗡声道:“不想。”
主子也太可怜了,十八岁的年纪,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还要被逼着去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今日马场上的情形,你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祝小姐的腿伤是假的,她自小习武,骑术更是一流。爷,您说她为什么要弄这一出假摔?”
晏之初狠狠瞪过来一眼,景策识相地低了头。
还能为什么,就是为了吸引主子的注意呗。
只是无端牵连了慕姑娘。
要不是自己替她挡下那巴掌,恐怕她半个月都见不了人,那一巴掌扇在小臂上,到现在还隐隐发痛,祝小姐下手可真狠。
“慕……”
晏之初打断他的话,“你今日再多说一个字,就罚你蹲三天三夜的墙角。”
景策终于彻底闭上了嘴,一个人乖乖隐匿到夜色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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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上床前困得发懵,可是闭了眼躺在床上却越来越清醒,慕念白翻烧饼似的左右折腾,最终气恼地将被子一掀,起身到院子里去转悠。
月色如水,照得满地霜华。
她坐在院里的一个小亭子内,才发现墙头的杏子已经熟透。
趁手摘下一个剥了皮,放进嘴里,甜腻的汁水立即惊颤舌尖。
心里想着,清允喜欢吃甜,明日要摘两筐给她送过去。
坐在杏树下,脑海中忽然窜出三年前的事,那时她才穿越过来不久,还在适应这具患有“厌男病”的躯体。
有个少年翻了她的墙头,彼时杏子青青,挡住他们的青衫,又逆着光,她一丁点儿都不记得对方的样子。
只记得自己一看到男子,立即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幸好之后的几个月,父亲不知从哪里寻来了灵丹妙药,治好了她的病。
开胭脂铺的这两年里,她一直都本分做生意,要不是这次铺子被封,她还想不到要去勾搭个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