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慕念白恨不得拿柳条抽他屁股。
出发那日,就连一向不懂人情的沈淮序都来相送,他们之间那点龃龉,早就因彼此好友的存在,而烟消云散。
柳枝新发,沈淮序递过来一条,“代家妻相赠,愿君平安顺遂。”
众人睁着好奇的眼光望着沈大人,他们不理解,这活阎王怎么突然转变性情了?
只有慕念白知道,有一辆马车遥遥停在十丈远处,里头一定坐着哭红了眼的宋清允。
“你可给我好好善待她,若是叫她受了委屈,我就把人拐到西北去,叫你追妻火葬场!”慕念白用只有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叮嘱道。
沈淮序神色一动,面上带了一分愠色,但碍于车中爱妻的颜面,又不能发作,只能尬在原地。
慕念白看他吃瘪的神情,莫名觉得舒爽。
谁叫你当初给我用刑来着。
她又觉得好笑,这兄弟俩,一个倒在地上像小媳妇,另一个冰着脸站立如悍匪。
视线环绕一圈,又转到月桐身上,“你的人我先借用一段时间。”
这人自然是指张崇武。
三个多月的相处,他二人配合默契,旁人都看在眼里,慕念白也不例外。
但家当太多,总得要有个靠谱的人护送,张崇武和他那群会功夫的知己好友是最佳人选。
“小姐说什么呢。”月桐脸一红。
京城的胭脂铺需要人打理,月桐和晚芳是她的得力助手,将事情交给她们她很放心。
但京城和西北的两边的业务仍需要人来回跑动,所以张崇武并不是不回来。
她又对晚芳道:“我师父那儿就拜托你常去探望。”
晚芳郑重点头。
一番相送,耽搁的时间不少,见人群中还站着裴瑀、萧澈等人,慕念白朝他们挥挥手,“念白有幸蒙诸位照顾,来日再见。”
登上马车的时候,她回头朝外望去,见到极远处的城墙根站了一对主仆。
虽看不清楚他们的面容,但其身姿已经暴露身份。
故人不敢来相送。
她轻轻一笑,坐进车内,一道车帘从此阻挡了万水千山。
风临站在城墙底下,小心翼翼道:“爷,慕姑娘看到我们了吗?”
燕煦尧没有说话,兴许看到了吧,也或许没看到,但那都不重要。
他站在这里,是对过去的告别。
从今往后,他也要迈入新的人生。
真正的,属于他自己的人生。
彼时晏之初正在皇宫里,承乾殿摆了两张御案,一张是皇帝的,一张是他的。
历朝历代,从来都是皇帝忌惮皇子越权夺位。
像晏氏初父子这样,能同起同坐治国理政的,真是少之又少。
要论起来,皇帝还巴不得他能觊觎皇位。
这样优秀的儿子,他是真不舍得将他放到那蛮荒之地。
但诚如之初所言,阿合泰被巨雕带到鞑靼,一并带走的还有他那个会驯兽的巫师。
以阿合泰的天资和野心,必会说服鞑靼,卷土重来。
胤月需要一面镇守边疆的旗帜,这面旗帜,最好就是将阿合泰打败的晏之初。
他说:“守疆卫国同样是为父亲分忧。”
内侍来报,说宁乡县主已经出发。
晏之初召来景策,拨给他五百亲兵,命他一路护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