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瑾觉得自己破碎了。
在听到她那句兴致勃勃的话时,他破碎了。
在迫于无奈喝下那杯认姐姐的酒时,他更破碎了。
天下的幸福人儿那样多,为何不能多他一个。
连他哥哥那样冷血寡言的人,都能获得幸福,为何偏偏就他不能!
好不容易动了一次真的情,却被她这样无情扼杀。
他觉得委屈,觉得伤心难受。
只能借酒浇愁,一杯接一杯,让自己当个无情的酒桶。
可众人都当他是高兴的,越发起哄的厉害,纷纷来敬酒。
三春晓在开熙年间的第一顿饭,就把沈二公子喝了个烂醉。
慕念白从善如流地帮他叫了一辆马车,给了车夫几块碎银子,轻轻松松就将人送走了。
正月十五过完,宋清允便带着孩子从白眉翁回了京城。
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邀请慕念白到沈府做客。
闺蜜两个久未相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沈老夫人一如往常那般热情,她看在眼里的是,沈淮瑾每次从慕姑娘处回来都会发奋读书,所以她对这个姑娘是说不尽的感激。
宋清允知道其中机缘,便有意不让老太太从中瞎撮合。
只派人去禀报,说她会留姑娘在自己房里吃饭。
如今婆媳两个已经冰释前嫌,小糯米是最好的化冰良剂。
沈老夫人没法,只好单独做了几个菜命人送过来。
虽说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慕念白却一点不这样,她大快朵颐的同时,还不忘“恶毒”地点评宋清允:“我瞧你长胖了。”
然而宋清允极看得开,“胖些好,胖些身上有劲。”
慕念白不这样觉得,她觉得她身上的劲全是被人滋养出来的。
“这回在白眉翁,可玩的开心?”
“一家子在一起,总归是开心的。”
“看样子和你家夫君关系很好,你们俩有没有玩什么花样——譬如鸳鸯戏水?”
宋清允闻言一口饭直接喷了出来,呛咳两声。
秋若立即奉上一盏茶,轻轻拍着夫人的背,面上却不自觉变成虾色。
宋清允见状,只好先将秋若打发走,“你去叫厨房别再做菜了。”
但等房里只有她二人的时候,她又不知怎么把话题继续下去了。
因为她满脑子都是在白眉翁时,沈淮序将她压在水池边的场景。
直至第二日她仍觉得腿软难行。
为着这个,她还同沈淮序置了一回气。
瞧这副模样,慕念白心下了然,“还真被我猜中了。”
好在宋清允早不是当日那个娇羞柔弱的小姑娘,她拿出一家主母的气势,试图点化她,“你一个大姑娘家,说话怎也这样没个尺度。”
“这不是在你面前么,咱们俩之间还要啥尺度。”
宋清允:“……”
那总不至于连房事都拿来详谈吧。
“青天白日的说起这些,我瞧你是思春了。”
“嗯,兴许是的。”慕念白转眼又道,“要是你觉得白天不方便,晚上我再问你也行。”
宋清允:“……”
这是个顽固,点化不了。
神仙来了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