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丽英也不知哪儿来的劲，旁人拉都拉不住她。

孙二狗一个壮年大男人，被她压着打，一点儿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霍穗把她从董丽英手里抢过的菜刀背到身后，抹了一把冷汗。还好她动作快，力气大，先把刀抢走了。

不然叫她妈提着刀杀过去，孙二狗焉有命在？

孙二狗直接被董丽英打得痛晕过去。

今天，他算是在地狱走了一遭。

董丽英看孙二狗死狗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以为他被她打死了，整个人一激灵。

心情有点复杂，有害怕，茫然，无措，但更多的是痛快。

“他怎么不动了？不会死了吧？老大，你跟我过去看看。”

董国业也是极恨孙二狗，所以放任董丽英打他。直到看到孙二狗横躺着人事不知，这才站出来。

乡亲们这几天看董丽英行尸走肉一般，差点哭瞎了眼，都很同情她。

都说孙二狗这个拐子死有余辜，纷纷安慰董丽英和霍穗，让她们别怕。要是人真死了，上面查起来，就说是大家动的手，有事一起扛。

这份义气和热心，叫人感动。

“还有气在。”董成兵探过孙二狗的鼻息，道：“不过呼吸很弱，再不送医院去，可能活不成。”

“让他死！送什么医院啊？这种拐子死了才好。”

“就是。进医院不要钱啊，谁愿意给这种缺德鬼垫钱啊？”

“大兵……队长，我们干脆把他丢进大山，他就是死，也不能死在咱们面前，碍眼又给咱们添麻烦。”

“这话不错。正好是晚上，谁也不知道他来过。死了也没人晓得。久来，你回家拿手电，咱们把这畜生丢山里喂野狗。”

……

霍穗呆呆地看着大家快速而有条理地行动起来，就要把半死不活的孙二狗“抛尸”，赶紧出声喊停。

“等等，他还不能死。小军还在他手上。我们还得靠他把小军要回来呢。”没有孙二狗，他们一样能找回秦爱军。

可那样大家就要背上一条人命。

现在是特殊时期，要是哪天被人告发他们集体杀人抛尸，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今晚闹的动静挺大，知青点那边也有人来看热闹。就怕知青坏事。

犯不着因为一个孙二狗，叫大家受罚。

“还是去卫生所把医生喊来，随便给他治治，吊着一口气就成。先赊账，等他醒了自己给钱。”

“也好。”董国业叫董久来骑自行车去请医生。谢过大半夜来帮忙的众人，让大家回去休息，明儿一早，组队去找秦爱军。

这会儿大家都没什么睡意，很想围着霍穗打听她被拐的经历。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他们知道的第一个从拐子手里逃回来的孩子。

不，不应该说逃。

听说她是被孙二狗载回来的。孙二狗还对她很恭敬，一口一个祖宗。她到底怎么办到的？

她又怎么知道孙二狗还拐走了秦爱军？

她那么厉害，怎么叫董建莲那个闷头鹅害了？

董建莲拐走她后，又上哪儿去了？

董二两口子跟霍穗被拐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他们怂恿董建莲这么干的？

要不要去找他们算账？

……

总之，乡亲们的疑问很多，还想跟去董二家看场热闹。

瞧董丽英那模样，也不像能轻饶董二两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