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钲嗯了一声就开始教育她:“阿玉,你怎么不服从纪律?还到处乱跑,不是说好团队作战的吗?你怎么没有团队精神?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政治觉悟是有问题的,是要被约谈做检讨的。”
叶凝玉听他吧啦吧啦说了一通,脑袋都大了,只能应声附和:“嗯,对,没错,知道了。”
羊羊羊和李冶又是嫉妒又是羡慕,要是钲哥对他们也这么和蔼可亲就好了。
“所以——你来这里是看什么?”
叶凝玉指着树上的果子说:“这些果子是用魂魄滋养的。”
傅钲顺着看过去,果子圆润饱满,新鲜水灵,挂在枝头上像一个个圆形的小球,他突然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那些骨灰其实并不是配阴婚?而是像养料一样养了这棵树?”
羊羊羊听到这,惊呼起来:“卧槽,挂羊头卖狗肉啊。”
李冶拍了他一下,说道:“神灵在上,积点口德吧,说谁是狗呢。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吧,只不过人家还赚一笔。”
羊羊羊更愤怒了,“这些人可真是太混蛋了,忽悠生人,欺骗死人。”
可不是嘛,一袋面粉两种用法,即可蒙骗家属,又可打着阴婚的口号贩卖一次。
天可度,地可量,真是唯有人心不可防啊。
羊羊羊和李冶同仇敌忾骂骂咧咧,傅钲没管他们,接着问叶凝玉:“可是养这些梧桐果有什么用?而且——”他抬头看了看昏蒙蒙的天空,说:“梧桐喜光,这里怎么能生长?”
叶凝玉笑着解释:“人家之前说了啊,栽下梧桐树,自有凤凰来。至于为什么能生长,不过是借了其他树木的树灵罢了。”她语带惋惜,在这里感受到了植物园那棵菩提树的树灵,禁锢于此,做了梧桐树的生命之源。
“凤凰?怎么可能?”傅钲满肚子的疑问,可见叶凝玉的神情,心知此地并非是长话的地方,只得咽下。
他四下查看一番,远处的村子已不复来时的模样,到处残檐断壁,透着萧条,墙壁上的标语都已经剥落大半,道路上长满了野草,荒无人烟,哪有什么生机。
阿玉曾经说过,鬼境就是一个结界,那么在与现实的交接处肯定会有所区别。
他细细回想之前第一次进鬼境时的情景,进出都是不知不觉,唯一能感受到的是手机的信号,难道要举着手机去找信号?
叶凝玉似是看出他的意图,说:“他们存心把我们困在鬼境里,出口不是那么容易找得到的。”
傅钲有点担心:“上次我进了祠堂他们就把骨灰罐挪了,我怕我们在这里时间越久,骨灰罐又被藏到其他地方去了。”
叶凝玉:“不会,鬼境最重要的一点是基于现实,只是这个现实不一定是现在,有可能是过去。这棵树看样子在这里生长了不少年,如今这果子也即将成熟,骨灰藏的地方不能太远。所以才会把我们故意困在这里,想耗着呢。”
傅钲琢磨了几遍她的话,忽然灵光一闪,急忙问:“基于现实,但有可能是过去,是不是说明,这棵树在如今的现实里可能并不存在?”
“不排除这个可能。”
傅钲沉默了,本来以为这么大的树应该是个标志性事物,应该好找,哪知又可能是镜花水月。
羊羊羊和李冶听了半天,也搞明白了情况,当下也有点着急:“那我们是要一直困在这里吗?”
傅钲也抬头看着叶凝玉,这些牛鬼蛇神他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冶:“要不我们把这些果子毁了,看他们还让不让我们留下。”
叶凝玉:“这些果子里还有那些死者残留的魂魄,毁了的话,魂魄也就真的灰飞烟灭了。”
“这不行那不行的,那怎样才能出去嘛。”
叶凝玉突然问傅钲:“你先说说你刚才遇到什么了?”
傅钲便将刚才的经历复述一遍。
羊羊羊和李冶相当自责,他们跟着王天祥进了房后,还没反应过来就倒下了,哪知钲哥正经历生死。
不过钲哥也真是强,靠着一把匕首杀敌,还全身而退。
叶凝玉蹙着秀眉,芙蓉玉面带着一抹愁思。
傅钲心尖软得像棉花,他自己选的老婆,每个角度看都是精致秀美,纵使外面风景如画,她在他的世界里都是倾国倾城,每寸山河都不及她低眉浅笑盈盈生姿。
“喜鹊的叫声?你没听错?”
傅钲说:“没有,以前当兵的时候,这种声音经常听到,所以肯定是喜鹊。”
“嗯,林子里有鸟也没什么奇怪的。”叶凝玉没说太多,她朝几人说道:“你应该又是进了鬼境了,这种双重鬼境对术法要求极高,必须要有一个重合点作为入口,那个深潭应该也不远,我们先去找找再说。”
说完,她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绣花鞋的故事,如今的一切和故事中的情景大部分相同,她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傅钲带着他们回到了刚才的院落里,指着几个地方说:“羊羊羊和李冶就躺在那,我就站在那。”
叶凝玉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块巴掌大的镜子,这块镜子傅钲有印象,能变成水波纹,咻的一声把东西吸进去。
“在上面滴一滴你的血。”
“好。”傅钲二话不说握着含章往左手心划了一下,顿时鲜血直流,瞬间将镜面都染红了。
叶凝玉眉头直跳,忍不住骂道:“你是傻子吗?只要一滴。”
傅钲愣了愣,这怎么没引起人家心疼,反而还挨骂了呢?他语气可怜兮兮的,委屈极了:“我以为越多越好。”
“满溢则亏,你可真是——”算了,小男友不懂事,慢慢教吧。她拿出金疮药扔到他怀里:“涂上。”
“哦。”傅钲瞧她神色不愉,没敢黏过去。转头看到两只兔崽子脸色都憋得通红,想笑不敢笑的蠢样,“你们傻了吗?还不过来给爸爸上药。”
“好嘞。”羊羊羊颠颠跑过来,这人就敢对他们横,在人面前不也和小绵羊一样怂。
叶凝玉擦掉多余的血迹,又在上面燃了一道符,口中念了几句咒语,伸手从镜面拂过。
只见那滴血快速地渗透到镜面里,镜面荡开层层波纹,波纹慢慢凝聚成一个罗盘的模样,上面写着天干和地支,一根指针旋转了几圈,最终指在某个位置不动。
叶凝玉朝那个方向扔过去一道符,只听嚓的一声,符纸像是穿过什么障碍立即消失不见。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