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伙计都敢明目张胆地嘲笑她买不起!
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沦为黑城的笑柄。
“你是什么狗东西,赶紧给我闭嘴,滚到……”
话还没说完,就被许知意打断:“还要吗?”
滕清微对上许知意含笑的目光,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本欲是想把她踩在脚底,可为何一瞬之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滕清微的指尖顿时掐入掌心,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回:“不是说了吗?你休想从这里拿走一件衣裳!”
话落,恶狠狠地看向旁边的丫鬟,怒喝:“付钱!”
被迫承受怒火的丫鬟只得连忙掏出钱袋,取出银票一张又一张地计算着,发现不够,又把碎银子倒在掌心里,一锭一锭地数着。
可怎么凑也不够,只得小声地说:“小姐,钱不够。”
无论是多低的声音,在这个箭在弦上的铺子里竟也显得响亮无比。
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入许知意的耳中,忽然用衣袖抵嘴,笑了起来:“原来也不过如此。”
秋橘也跟着笑了笑,附和:“不自量力。”
听见此话的滕清微再也按耐不住内心喷薄而出的怒气。
从来没有人能让她如此难堪。
今日这人,应当是第一个。
她一手将面前的银钱全推落地,待情绪恢复平静,才慢慢道。
“我买不起,你就买得起?这衣裳就当我施舍给你了。我倒要看看你买不买得起。”
许知意瞥了一眼故作镇定之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气定神闲地回:“我不喜欢捡别人不要的东西。”
此话一出,当场静了静。
紧接着,伙计差点忍不住噗嗤一笑。
“五十步笑一百步,怕是买不起才这般嘴硬。”
滕清微刚说完,又觉不对劲,细细想了想后,一张脸瞬间憋得通红。
一边冲许知意走去一边扬起手臂:“你这个贱人,原来一直都在耍我,我要……”
下一秒。
滕清微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言秽语不得不咽回牙关。
只因她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俊美如仙之人。
定睛一看,不是她的表哥苏珩,还能是谁。
滕清微一早就已经收到风声,苏珩要来黑城,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上他。
想也没想,连忙调转了方向,装作十分乖巧地小跑上去。
“苏珩哥哥怎么来这里了?”声音与刚刚可谓是天壤之别。
话音一落,在场的人纷纷循声看去。
面前的男子青衣广袖,仿若天外飞仙,令人心折。
盛夏的骄阳透过窗户洒下来,将他的面容一寸一寸地映亮,仿佛把整个明丽的夏色都披在了身上。
王柠柠看得眼睛都发直。
她不是没见过好看的男子,只是这人的漂亮直接与常人拉开了一大截的距离。
倘若不是亲眼目睹,断然很难相信世上还会有这样好看的男子。
如画中仙,天上月,人间烟火……目光竟舍不得挪动分毫。
又见滕清微迫不及待地小跑上去,便当即有了计较,也连忙站了起来,跟着走上去。
苏珩眉目微蹙地扫了一眼滕清微后目光又落在不远处的背影。
顿了顿,冷笑着看向滕清微:“你是谁?苏珩哥哥也是你能叫的?”
滕清微面容微僵,一时咋舌。
“表……表哥,我是清微啊,你不记得我了吗?小时候你还教过我打水漂。”
她这么一说,苏珩有了一点印象。
年少时,他和阿年偷偷溜出去玩,却不料身后跟着一个少女。
当时害怕她会告状,事后免不得父亲的一顿打。所以他和阿年当即决定扔给她一包石头,让她自己一个人在河边扔着玩。
他们俩就趁机溜走了。
没曾想去到她嘴里,竟然会变成他教她打水漂,这是什么要命的误会。
“没印象。”苏珩只淡淡地回了一句,目光落在身前不远处的背影,“我就教过一个女子打水漂,但那人绝不是你。”
滕清微尴尬地扯了下唇角:“我是滕将军的外甥女,滕校尉是我祖父,苏将军是……”
“好像想起来了。”苏珩打断了滕清微的话,“该不会你就是那个穿着一身粉红色衣裳,脸却黑的像块木炭的小女孩吧。”
“呵……表哥记性真好。”滕清微心里叫苦不迭,苏珩是在当众让她难堪吗?
那次她确实穿了一件亮粉色衣裙,可是他竟然说她像块黑炭!
她有这么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