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温九霖住处归来后,李一亭回到了牛屎街。
坐镇指挥的陈天宇静静地听着风尘仆仆的李一亭进行案情分析,李一亭在不遗余力地阐述那双隐形手的存在。显而易见,这双在幕后呼风唤雨的如来之手,既非常年贪赃枉法的唐东洲,也不是杀人如麻的温九霖;不会是醉心研究、不惜替唐东洲捞金的柳艺,更不是好奇心重于一切、胡思乱想的周文港,也不可能是单纯如同一张白纸的唐青,那会是谁?难道会是葬身鱼塘的孟标,他要用死亡来呼唤正义吗……鬼魂作祟,北亭是不信这一套的。
陈天宇没有说话,他的眼神闪烁不定。
“我敢肯定绝不是那个死去的孟标,领着我拨开重重迷雾,抓获真凶。”李一亭最后这样总结道。“我觉得这个人似乎一直在我身边,每当我陷入困惑的时候,他就及时给我指点……这只神来之手,必定是一个活人。”
陈天宇突然笑道:“难道你说的是我吗?”
李一亭也不禁笑起来:“你要引导我,还用躲在幕后吗……”
陈天宇促狭地道:“这不就结了,你仔细想想,还有谁需要躲在幕后呢?那他就一定是那只让你崇拜不已的神手嘛。”
陈天宇见李一亭还是有些云里雾里,他提醒道:“如果说,凶手还未全部现形,那么他躲在幕后情有可原;现在已经真相大白,这个人何必还躲躲藏藏呢?”
李一亭瞬间灵光一闪。
你个死瘸子,真不愧为神机妙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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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船修理厂依旧宁静,似乎这里从来都不需要开工。
至少,李一亭一行四人来到这里的时候,修理厂没有什么特别的声响。这个地方是周文港来过的地方,他在这里找了将近一宿也没有发现这里的秘密,那么秘密究竟隐藏在什么地方呢?
整个渔船修理厂不过百平方米,最醒目的就是堆着那些厚薄不一海木板的工棚,而废旧的小渔船也依旧停靠在加工点附近,工棚对面的活动板房也不过三两间。除了地上的锯木灰略显潮湿以外,当真看不出任何变化。
这里会有什么线索?刘紫辰的心里也很疑惑。
不过看着那两个大男人似乎胸有成足的样子,她终于忍不住了。
“你们到底要去做什么?挖地三尺吗。”她问。
李一亭笑道:“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说带你来看好玩的事?”
刘紫辰切了一声,道:“哪有什么好玩的事,……倒是看飞行实验挺好玩的,偏偏不让我去,你们到底是何居心啊。”
陈天宇这回倒是站在李一亭那边,他轻笑道:“紫辰,这回一亭可没骗你。其实上次也有很好玩的事,只是我们没发现到好玩而已。”
刘紫辰有些懊恼道:“真是的,故弄玄虚。”
她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跟着他们进了这个小小的修理厂,松软的锯木灰虽然带些露水,但踏上去还是挺舒服,于是她也就开心起来。
修理厂虽然没动工,但果然如吴队长所言,24小时有人值班,可巧,今天又是他值班,所以他看到这三个熟悉的面孔,没有再出言呵斥,而是笑着迎了上来。
许荆南随口问:“你们今天没有开工?”
吴队长叹了一口气,道:“工人回家过春节,到现在还没回来。”
许荆南讶道:“怎么会,这会都已经快过农历二月,他们不回来开工是不是不打算干下去了?”
吴队长显然也有些沮丧,他给这几位男警官发了一轮烟,叹道:“你们可能不知道,现在这年头,愿意出来干这些苦力活的真是越来越少啦。有钱都雇不到人,你看这些海船木,哪一片都不便宜,愣是没人做,嫌脏嫌累。”他似乎都有些替老板愤愤不平起来。
陈天宇开口道:“你们这的老板是谁,他也不着急吗?”
吴队长笑道:“老板也是我们本地人,家里有拆迁款,他才懒得过问这些小生意呢,每天在家里泡个茶,有人干就赚点,没人干也拉倒,反正钱是不缺,材料也不会坏。就苦了我的这帮兄弟,在这荒郊野岭帮他盯梢,在我的印象中这里至少有半年没活干了。”
李一亭大概四处巡视了一下,确实没有动工的迹象,他没有继续查探,而是开玩笑道:“有工钱拿,在这干看着倒也清闲。”
吴队长点点头表示同意:“那倒是。”他不再矫情了,“在这里看着还有补助,事情又不多,确实也挺好。”
陈天宇忽然问道:“最近这一两个月,你们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动静?”
吴队长显然不太明白这个动静是什么意思,他还是老腔调回答道:“偶尔有些小偷小摸的人经过,看到这么多摄像头,还有人值班,也不敢进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