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忠伯只摸了摸她的脑袋,什么也没说。
凌月潇抱着宁甯,低声道:“你与小袁将军长得真的很像。”
宁甯却哭着摇了摇头,“若我大兄尚在,定比他还像......”
只简单一句话,便将自己与她们口中的“小袁将军”撇了个干净。凌月潇也不再提小袁将军的事,毕竟宁家大郎的丧事......凌家也是去过了的。
宁忠伯翻身上马,林希看了他一眼,问:“你小妹哭的很伤心,如今大捷在望,为何还是不肯相认?”
“世子以为她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青龙山?”
林希默然,也不再问。
林家世代忠骨,除去宫中年宴回去两月之外,其他时间林家人都在边关,离都城并未有什么可以让人抓走威胁的亲人。袁三黑从前是岚西郡的一个土匪头子,那青龙寨从前就是他的地盘,后来靖远侯军行至此,他便也带着弟兄们投军混口正经饭吃,袁三黑的亲兄弟和叔伯们也都在军中,他也没什么可以让人抓走威胁的亲人。
独独宁忠伯不一样。
靖远侯身边的两位得力将军只有宁忠伯在东离是有亲人的,他有大人与母亲,也有许多兄弟姐妹。上场战役靖远侯输得惨烈,就是因为军中不知何时混进了细作,不仅将他们的作战方式打听的一清二楚,还得知了宁忠伯在岚西郡有亲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那个他走时还未出生的孩子。也不知他们是如何打听到那孩子是个姑娘,可他们只知是富商的女儿,还未及笄,靖远侯万千将士一夜之间无影无踪,终是打草惊蛇,那群人来不及细细打听,便只能行人海战术,将岚西郡中富商未及笄的女儿都抓走。
万分可幸,宁忠伯在军中向来以“为谨”自称,除了靖远侯父子和袁三黑刘蛮四人之外,无人知晓他姓甚名谁。为了让贼人放松警惕,他甚至与靖远侯父子来了一场金蝉脱壳的戏码,将刘蛮都瞒了过去。
只有那人觉得他死了,才好回去向他的主子复命,侯爷才能有机会夜袭。
几个姑娘在那黑乎乎的废弃房间里呆了整整一夜,天方亮时,宁甯握紧了云曦和凌月潇的手,她很怕,很怕天亮开门的不是负责送她们回家的三黑,而是那群贼匪。
云曦跟着家中几位兄长习过武,到底是有几分警觉的,凌月潇与宁甯撑不住睡了小会儿,只有她熬了整整一夜,一手拉着宁甯让她安心,另一手则是死死攥住袖中的短刀,一刻不敢松懈。
日头挂在空中,云曦看了看,大约到了正午。屋门被人推开,她抽出短刀护在宁甯和凌月潇身前,宁甯看了看那魁梧的身影,因逆着光,她眯了好一会儿才适应。
“跟我走,我送你们回岚西郡。”
袁三黑脸上有血渍,已经干涸,身上也是难掩的血腥味,眼下乌青,眼珠子都有些微微发红,看这情形,倒像是鏖战了整整一夜。
宁甯抓住他的衣袖,“小袁将军呢?”
三黑本就是一个粗人,世子让他与小宁将军换一换姓氏,可他听着旁人喊自己小宁将军,总觉得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他稍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宁甯是在问真正的小宁将军。他叹了口气,累极了的模样,“小袁将军一切安好,只是冲锋陷阵累得狠了,如今已回营帐休息了。”
“他可有受伤?”
“还好,没受大伤,皮外伤,已经处理好了。”
三黑领着几个姑娘上马车,宁甯是最后一个,总是拉着三黑问东问西,很不放心的样子。
“人可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