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外界局势,刘锜还是从杨沅口中得知的。
弄清了整个西夏大局势之后,再加上各部将领陆续报上来的战绩和战损,他们的战略开始成形,并不断完善……
……
临安方面接到了吴拱的战报。
由于老帅吴璘病逝于军中,监军赵婒先是冒进,继而抢功,接着就吓破了胆,一路溃逃,损兵折将,退守西宁州。
宋军西路作战部队所取得的战绩几乎损失殆尽。
然后,赵婒自辩的奏章也到了。
在他口中,事儿还是那么个事儿,毕竟是不争的事实。
但他把责任全都推到了吴家军将领们身上。
一支笔只要运用巧妙,哪怕说的全是实话,也能产生截然相反的效果。
到底是吴家军将领的责任,还是赵婒的责任,朝中莫衷一是。
赵婒是文官,是翰林学士,又是官家潜邸时的侍读伴当,所以站在赵婒一边,指责吴家军无能是占了上风的。
不过,打嘴炮的不包括六部九卿、执政宰相这一层次的高官。
他们没功夫计较西线惨败究竟是谁的责任,现在的关键是,西线惨败,退守兰州门户,刘锜孤军被抛于凌度山、柔狼山一带,这支被群狼围殴中的大军怎么办?
一旦这支孤军被灭,群狼转而集火于兰州防线,是不是还能防得住?
预备队就是杨沅的兵马。
从陕西抽调兵马,只留下倚坚固守要塞的兵力,其余转战西夏,或可稳住战局。
但是由于山脉纵横,行军路线就那么一条,以再快的转移速度,只怕也……
尤其是刘锜部没有冬衣、没有军粮,还在重重包围之下。
反复推演的结果,是令人绝望的。
哪怕是那些老将军们,再三推演的结果也只有一个:
刘锜部将被团灭,兰州防线将迎来猛烈攻击,现在应该立即在临洮构筑第二防线。
杨沅部火速向兰州移动,如果来得及,就和吴拱部合兵,固守兰州防线。
如果来不及,就接应吴拱残部,退守临洮。
如果是那样,筹谋五年多的西夏之战,将就此破灭。
聊可告慰的是,天水和宝鸡在手,打开陕西的门户锁钥倒是拿到手了。
可是,五年多的准备,十余万大军的覆灭,只换来一把钥匙……
原本连战连捷的乐观风向,在朝廷中一扫而空。
朝野上下全都知道,西征计划已经破产,损耗了大量国力的对夏之战,以失败告终了。
这时候,杨沅的军书又以金牌急脚递传到了临安。
这是杨沅出兵之前传报于朝廷的。
杨沅告诉朝廷,他兵分两路,赴援西夏去了。
一路以骑兵为主,驰援兰州,增兵会州。
一路,以步兵为主,翻越六盘山、麦积山等一座座大山和高原、谷地,取直线增援刘锜。
完蛋了!
杨沅的冒进,只怕会把他的精锐步兵,全部葬送在大雪山上。
杨存中等老将们白的胡子都要愁的全白了。
他们最终向皇帝递上了建议:
朝廷尽快拨款,在川峡四路开始募兵。
做好让吴挺回利州的准备。
控扼陕西门户的宋军随时准备收缩汉中。
而杨沅这边,已经迅速同移师兰州的吴拱取得了联系,并且命令增援的杨沅部骑兵队伍抵达预定州城后,立即赶来凌度山下,和他的步兵主力汇合。
于此同时,刘锜部在获得大量给养之后,也开始整顿残兵,重新编制。
两军至此,目前的总兵力约七万余。
缴获的大批西夏战马,也被刘、杨两军瓜分一空。
杨沅和刘锜、吴拱两位帅臣是平起平坐的关系,彼此间不存在节制或上下从属的关系。
因此有什么战略意图,只能商量着来。
好在刘锜老将军就在身边,杨沅随时可以和他进行沟通,倒是吴拱那边,需要军马快驿不停往返,沟通起来比较吃力。
尤其是吴拱那边的监军赵婒,在获悉战况发生逆转,侧翼威胁不再后,他心心念念的就是立即挥师西进,夺回凉州、甘州,继续西线作战计划。
他失去的,从他手中再夺回来,战后叙论功过,他才有话可说。
有他掣肘,使得吴拱与杨沅、刘锜的沟通协调很不顺利。
与此同时,杨沅也派人回去,命令向这里传运军需。
自从控制了这个贸易大市场,缴获了物资无数,很多给养,暂时都无需从后方运来。
但是这一战,杨沅的火器弹药消耗几乎殆尽,却是需要从后方补充的。
这时候,拓跋黑衣等一部分残兵败将,已经逃到了应理、韦州一带。
随后拓跋黑衣便亲自赶往兴庆府,向西夏皇帝请罪。
逃回应理、韦州一带的西夏军,满打满算也不到一个半军司的兵力。
如果逃去凉州一线的西夏军差不多也是同样的数量,那么就等于凌度山一战,西夏军足足损失了三个军司的精锐战兵。
西夏皇帝李仁孝闻讯大惊失色,立即请国相任得敬入宫议事。
“国相,这位是朕的族弟,拓跋黑衣,曾长期潜伏于宋,了解宋国情形。
凌度山一战,他是亲身经历者,详情如何,国相可以听他说说。”
李仁孝说罢,任得敬就把目光投向了拓跋黑衣。
拓跋黑衣面对着这位权倾朝廷,已经凌驾于西夏皇帝之上的国相,心中很不舒服。
但是现在大敌当前,西夏是绝不可以和这位掌握了大夏国大半权力的任得敬再发生内讧了。
于是,拓跋黑衣便一脸恭敬地向任得敬介绍了凌度山战役的详细情况。
“你说,宋军拥有了一种威力很强大的武器,可以发生剧烈的爆炸,不仅杀伤威力惊人,而且剧烈的爆炸声,会让军马惊恐逃窜?”
任得敬眯起眼睛,看向拓跋黑衣。
拓跋黑衣被他有些阴柔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太舒服,只是沉声答应一声,又把他在战场上所亲历的一切,以及从其他西夏军那儿了解来的情况说了一遍。
西夏皇帝李仁孝听的又惊又怕,惶然看向任得敬。
不过,这位国相对于这种新鲜出炉的火炮,却没有什么震惊之色。
他若有所思地想了许久,才把目光重新投向拓跋黑衣。
“拓跋黑衣,你和这个杨沅非常熟悉,他的情况,和本相再好好说说,要事无巨细。”
拓跋黑衣对于任得敬的要求,感觉有些奇怪。
不过,战局扭转的关键,就是因为杨沅,国相要再了解仔细一些,也是很合理的要求。
于是,拓跋黑衣就把杨沅的情况仔仔细细地对任得敬说了一遍。
任得敬听的非常仔细,听罢之后,他闭上双目,久久不语。
李仁孝实在按捺不住了,忍不住轻咳一声,道:“国相,我大夏危矣,国相可有却敌之策?”
“啊……呵呵……,杨沅……”
任得敬忽然张开眼睛,意味莫名的笑了两声。
ps:诸君能想像么,正月里居然也有各种会了。1723号将连续有会。我原以为正月里不会开会的,因此连手提都没带回老家,结果为了出去开会期间不断更,又买了一台手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