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岐兰见这商人身形高大、目露精明、言语豪爽,便矮身还了个礼,笑道:“胡爷过奖了,小女子,姓胡,名岐兰,女承父业,才当了这祥泰的东家。鄙店并无他长,只是好取巧罢了。若得胡爷赞赏,也是鄙店的荣幸。”说完,将林掌柜介绍给胡茂通,“胡爷,这是我店的林掌柜,这衣裳新款,林掌柜的功劳占了一大半。”当下,胡茂通与林掌柜两下见了礼,一番寒暄后,双方互相谦让着入了座,详细谈起这合作之事来。
双方俱是聪明人,也不虚言,直接奔了主题。汪岐兰据实以告,因上季生丝采购不及时,致使祥泰制布坊自制的布匹有限,仅用于祥泰成衣店的成衣制作,以精工来谋高价,以限量来显珍贵,所以胡爷若要批量的订购成衣,一时恕难供货。胡爷听了一边感叹汪小姐的精明,一边信服她的坦诚,便也卸去所有心防,一心一意谈下一季的合作。三人你言我语,你画我算,凡事种种,巨细无遗地商榷了一番,畅通无阻的达成了协议。胡爷爽快的按行规付了定金,汪岐兰为表信赖,只收一半,胡爷笑而纳之。
了却正事,三人闲坐喝茶,胡爷谈些济南轶事,林掌柜说些扬州新闻,汪岐兰微笑倾听。气氛正佳时,一位女店员面色不安的走上楼来,在林掌柜旁低语了几句,林掌柜听了后也暗了几分颜色,当下起身,拱手致歉要离开片刻。汪岐兰见了,道了声“慢”,止住了林掌柜。
“楼下是有何事发生?”汪岐兰问道。
林掌柜看了胡爷一眼,欲言又止。
“无妨,无事不可对人言,说吧。”汪岐兰淡淡道。
林掌柜躬答身道:“是,两淮盐运使司的千金刘芷蔓,正在楼下雅间内,不愿遵守我们事先声明的规矩,坚持要一人买三件衣裳。”
两淮盐运使司的千金?这来头可大,看来有好戏看了。胡爷扬了扬眉毛,意识到脸上八卦之意太过明显,忙低下头嘬了口茶水掩饰过去,耳朵却忠于内心的竖了起来。
“既然是千金小姐,林掌柜去不方便,还是我去吧。”汪岐兰说完,转身对胡爷施了个礼,“怠慢了,胡爷,您且和林掌柜慢坐喝茶,小女子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