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凝挑眉,“怎突然没了?”
“服了毒,忠宁伯去请太医,还未出自家府门,谢氏便一命呜呼了。”
伍恩瞥了一眼桌上的空盏,“收到消息,宋家与谢家皆去了忠宁伯府。”
“宋家?”
“谢氏身边的嬷嬷一口咬定,谢氏是被伯府的大奶奶下毒所害,央着谢家三爷到大理寺报案,只被忠宁伯给拦下。”
忠宁伯府近两年屡次惹上凶案,已成京城笑柄,如今又出了儿媳弑母这种罔顾法理人伦的恶事,忠宁伯韩永望自是不想将如此丑闻又闹到人尽皆知。
霍凝略略坐直了身,“宋家是何人去了忠宁伯府?”
“宋家长子,宋律。”
“宋家长子出面?宋律与伯府大奶奶一母同胞,这次由他出面,看来宋府也并非如之前表现出来的那般,对外嫁女儿不管不问。”
伍恩冷笑一声,“可惜宋氏犯的是弑杀婆母的大罪,便是宋律出面也无用。”
“不过宋氏身旁丫鬟倒是豁出去了,将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在宋律跟前哭诉宋氏近半年所受委屈,在众人面前将伯府老夫人、谢氏还有已与伯府和离的明家姑娘挨个攀咬了一遍,哭得声泪俱下。宋家要保女儿,算是有了些许成算。”
说到旁事时,霍凝只淡淡蹙眉,面上未有波澜,直至听到明芙亦被攀咬进来,他才略凝了心神。
伍恩接着道:“除夕前夜,宋氏被谢氏逼着去明府送节礼,宋氏刚进明府不久便被前来投亲的黎氏赶了出去,自那次回去之后便性情大变,再未出过门,应是自那时起便起了杀机。”
“宋律倒也是个聪明的,很快抓住了这点,对他们宋家将宋氏拒之门外的事只字不提,一味把矛盾引到谢氏和明家头上…...”
“聪明?一条只知道胡乱攀咬的狗罢了。他若真聪明,就该知断臂求生的道理。”
霍凝淡淡开口,打断伍恩的话。宋氏杀的是自己的婆母,犯得乃是天底下最大的忌讳,宋家凭什么觉得他们保得下?
该保的时候假清高,不愿与声名有污的女儿有染。该断的时候却又演情深意重,为了一个不值当的人再攀咬谢、明两家树敌。
聪明?简直是蠢笨如猪。
“咦?”
伍恩打量着霍凝,咋了咋舌,“您今日怎这大气性?宋氏是宋律的嫡亲妹妹,总不能说不管便不管。”
“只是目前除了替宋氏开脱,他们也没更好的法子。谢氏是谢家老太君一手带大的孙女,疼惜异常,这次她出事,谢家必定要追究到底,宋家要仅凭着这个保女儿,怕是不易。”
霍凝冷哼一声,伍恩试探着道:“事情暂未闹到我们大理寺,不妨就先让他们三家自己断官司,我们也正好借机看看宋家背后有没有人出手,少卿以为呢?”
“嗯。”
霍凝轻应了一声,示意伍恩退下。他侧身看向窗外,正见一顶轿子匆匆从窗下掠过,后面跟着四个明家的小厮,往乔宅方向去。
盛京诸多酒肆,望月楼无论是菜色还是酒品,不过平平无奇,以前他不知朱岁安为何独爱此处。
现今,他倒有几分体会。
霍凝眉眼含笑,连带看着杯中酒液似比往常也绵醇了许多。
恐自己一身酒气污了卢氏的鼻子,朱岁安特意回府换了衣裳才赶到乔家,站在门口微微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