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这位堂兄与他一起读书,相处了两年多,感情甚笃。
苏家族中子弟,大都对苏相如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敬而远之。
倒是苏子铭,从小到大都是絮絮叨叨,苦口婆心。
总是劝他多学圣人之道,莫要让苏氏一族和叔父失望。
苏相如对这个堂兄,倒也敬重几分。
听闻噩耗,他不由得满目悲怆,伤心不已。
“我堂兄到底怎么死的?”
随即,老管家将府门外的事情悉数说予公子。
苏相如听罢后,双眼怒火迸射,心里更是大潮翻涌。
“欺人太甚!”
老管家一把拉住他,劝阻道:“老爷让你待在房中,不可冒失。”
“那宋鱼是什么人,别说一身小宗师的修为,他身后的北凉王府,咱可得罪不起呐~”
苏公子一把甩开老管家,愤怒道:“人屠又如何,辱我苏家,害堂兄枉死,这个仇不报,我苏相如枉为苏家子孙!”
老管家一怔,见鬼了似得盯着自家公子。
这咋鬼门关绕了一圈,变得这么有血性?
“可你一个文弱书生,去了又能如何?”
“苏伯,你就等着瞧吧~”
阿爹这个陵州刺史,本来就做的憋屈。
他虽是张钜鹿的门生,可赴任北凉后,小娘和幼妹还是被扣在太安城为质,生怕苏家投靠人屠。
周旋虎狼之间,都不知道这些年阿爹是怎么忍的?
再说,宋鱼今日一反常态撕破脸皮,想必王府已经动了杀心。
坐以待毙,不如雷霆出击!
这天下的道理,决不能是徐蛮子一个人说了算……
出了小院的苏相如,素白儒衫被充盈的浩然真气震得猎猎而舞,鼓胀如球。
经过走廊处,刚好看到仆人用竹架抬着堂兄的尸首。
苏相如疾步前,掀开白布后看了一眼。
“王府那个杂碎呢?”
下人惊恐道:“宋管家在……在前厅,替大柱国签字呢~”
“抬着竹架,跟我来!”
“啊?”
老管家在后边眼睁睁瞧着公子周身气机浩荡,像极了江湖那些高手。
“这是咋回事?”
不管了,主辱臣死,今儿便和公子拼一回命……
“还愣着干啥,一切听公子的。”
不大一会儿,苏相如带着堂兄的尸首,径直来至前厅。
青筋布满额前的苏宣抬头一瞧,怒斥道:“你来作甚,快回去。”
今日宋鱼来者不善,他已经做好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准备。
唯一担心的,便是苏家这根独苗。
但让苏宣笃定的,徐蛮子应该不会像对付前几任刺史,将苏家连根拔起。
大不了辞官挂印,再不受这份窝囊气。
到了京城,无非是受老师张钜鹿一番斥责,官降三级。
此时,听到脚步声的宋鱼转过身,噗嗤一乐。
方才他还纳闷,苏大人那个颇为识相的蠢货儿子怎么没来?
“呦~苏大公子,姗姗来迟啊?也不急着打听郡主了?”
“哦,回你送来的那方古砚,我很喜欢,再配一支宣州紫毫岂不更妙?”
苏相如眉眼一凛,冷声道:“一条狗罢了,送你一条铁链更合适。”
宋鱼盯着吃错药的苏家公子,哈哈大笑。
“听说苏公子前些日落水,死一回,转性啦?不错,不错,这才像百年书香世家的子孙。”
说罢,二品修为的宋管家依葫芦画瓢,将一只手负在身后。
掌心气机流转间,便要教训口出不逊的年轻人。
只是不论他如何催动气机,到了苏相如身前三尺都像是泥牛入海,不知踪影。
反观岿然不动的苏家公子,浩然气竟也丝毫没有外露。
方才在小院的时候,他早已通过逆天悟性将气息完全遮蔽,收放自如。
真正做到了大象无形,大音希声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