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女儿的夸赞,温母更害羞了,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的衣服是白母给她在春城买完寄过来的,头发是何晴拉着她去剪的。
离婚的一些乱七八糟的烂事搞得她身心俱疲,今天化妆师给她化完妆后,在镜中看到焕然一新的自己,温母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日子真的在一点点变好。
苏默将话筒递到她的手里,“作为温月的母亲,此时此刻您一定有很多话想对女儿嘱咐吧,接下来的时间,让我们静静聆听一位母亲对女儿最真挚的祝福~”
温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合,此时让她当众讲话确实有点难为人。
她紧张到双腿颤抖,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嘴巴张了合,合了张,喉咙频繁地吞咽着,紧绷的嘴角让她说不出一个字来。
温月挪到她的身边,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妈,别紧张,这里都是自己人,说错了也没人笑话你。”
苏默面带微笑,语气轻松地解围道:“看来温妈妈太激动了,激动得话都藏在心里说不出来了,大家先给她来点鼓励的掌声好不好?”
台下同学老师们的双手用力地拍打着,罗思然举高了手臂来回挥舞着,“阿姨加油!别紧张!”
“加油啊阿姨!随便说什么都行!别怕!”
“加油!”
温月想到去年学校开运动会,那是自己第一次站上那么大的舞台。
当时伴奏突然断掉没了声音,操场上的同学们也是像今天这样给她加油的。
她握了握妈妈都是冷汗的手心,耐心道:“没关系,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说一句也行。”
温母从紧绷的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她用力地吞了下口水,目光游离不定,不敢与台下任何一个人的视线交汇。
看到紧张到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的妈妈,一股难以言喻的心酸瞬间涌上了心头。
或许之前她不该那样恨妈妈,妈妈有爱自己的意愿,但是因为思想和现实的重重因素,她并没有爱自己的能力。
一年前的自己也是如此自卑怯懦,每当有人看向她的时候,便会立即涨红了脸,觉得自己一定是哪里出了错,在人群中也总是不自觉地缩到角落里,试图让自己变得渺小而不引人注目。
以前的自己,就是现在的妈妈。
从同情体贴到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再到麻木放弃,温月的心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自从自己住院后妈妈没日没夜地守着自己,她渐渐地也释怀了。
她并不是完全靠自己走出原生家庭的影响,是白式雪她们一次次不厌其烦地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妈妈也是如此,既然她已经离婚了想重新再活一遍,那温月也愿意像白式雪她们救自己一样去救妈妈。
温母紧紧地握着话筒,终于,她鼓起勇气微微低下头,嘴唇轻颤,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说道:“月月,我不是一个好妈妈,妈妈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