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蓉不敢违抗,她双手捧起碗,大口大口地喝着,一边喝,一边用眼睛瞟着金兰郡主。
喝完了,金兰郡主担心药效不够,又给她倒了一碗,姜蓉一连喝了三碗堕胎药,那味道差点让她吐了出来,她含着眼泪看着郡主,“母亲,我是你的好孩子吗?”
金兰郡主摸了摸她的脸,“睡吧,睡一觉起来,病就好了。”
过了几个时辰,姜蓉忽然腹痛难忍,那时正是深夜,她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她大声呼救,回应她的,只有老鼠在地板上跑来跑去的声音。
谁也不知道,在那天夜里,姜蓉经受了多少痛苦这么,他们推测,在天快亮的时候,她才得到了安息。
姜蓉的死,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
这片贫瘠的土地,几乎寸草不生,时而烈日炎炎,时而冰冷刺骨,大部分的生物,都不适宜在这里生存。就在这片荒凉的沙漠中,有一座因河而生的城——青州城。
青州城是大兴国的北大门,是关塞要地,且不说它像一根钉子一样,钉在了?族入关的必经之路上,单说那条流经城中的青河,就足以证明它的重要性,在这样的地方,水源就是命脉。
一个神情冷漠的少年,穿着一身紫貂,坐在二楼的窗台上,倦怠地看着远处的日照金山。
他的视线看得很远,能看到城里城外,有不少士兵冻死在街头、路边。他不会为这些人的死感到悲伤,但是出身军功世家,他非常清楚,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跳下窗台,他环顾房间内,鎏金的薰炉里烧着劣质的煤炭,显得极不相称,薰炉上冒着白色的烟,烧着的煤炭散发出难闻的味道,而就在不久之前,他这屋里,用的还是上好的银丝碳。
下了楼,走到大厅里来,魏无咎眉头紧皱。自他领兵以来,朝廷从未拖欠过青州军的钱粮,当年,东南海盗闹得最厉害的时候,有人提议为了提高东南军队的待遇,在钱粮上,向东南倾斜,姜首辅都力排众议,坚持优先供应青州军。
明面上有一套理由,东南群盗,不过是腠理之疾,?族才是大兴国的心腹之患。
实际上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魏家是姜家的姻亲,姜魏两家,是坚不可摧的同盟。
在位高权重的姜家、魏家眼里,何曾有过晏仙芝这个人,正如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姜魏两家的政治联盟,也是从晏仙芝,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开始崩溃的。
前方?族大军压境,后方粮草供应不足,青州城危如累卵。之前的几封奏折如石沉大海,魏无咎早就知道后方出了大问题,这次?族南下,形势危急,为了确保朝廷知晓边境危急,魏无咎让魏无缺回京面圣,“带上十八铁骑,让他们一路护送你回去。”
“我不需要护送,”魏无缺道,“他们留在青州,还能派得上用场。”
魏无缺说的是实话,那十八个人骑马跟着他,只会拖慢他的速度。
魏无缺回到京城,家里也是一堆事情,让人焦头烂额。
姜首辅随便找了个理由,把魏无疆被贬到了又湿又热的瘴南,那边到处是瘴气,又有很多蛇虫鼠蚁,魏无疆写信回家,诉说自己过得有多苦,恨不得一死以求解脱。
魏无缺给他回了一封信,信上只有简明扼要四个大字:“活着就行。”
京城的局势也不容乐观,按照金兰郡主的说法,朝臣已经有四十多天没见过皇帝,甚至不知道老皇帝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