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灵凤闻言走了出去。
走的时候,冯葵花问她,“你在白云观住了多久?”
“算起来,也住了两三年了。”
“要走了,没什么值得留念的吗?”
守静道:“人生一场大梦,梦中花,水中月,有什么值得留念的。”
冯葵花笑道:“这不像道士说的话,倒像是和尚的话。”
“和尚?”灵凤道,“和尚说什么话?”
冯葵花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守静道:“道家不也有庄生梦蝶的典故?”
冯葵花道:“那是道家,不是道教。”
守静道:“《南华真经》亦是道教典籍。”
“佛道终究不同。”
“有何不同?”
“佛讲空,道讲无。”
“空和无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道家认为无中能生有,所以不同。”
“那佛家呢?”
“佛家说世间种种,不过都是色相,其本质,仍是那一无所有的空。”
而灵凤在打了一百个呵欠之后,终于忍无可忍说道:“算我求求你们了,聊点别的吧!什么佛啊、道啊,全都无聊死了。”
守静道长与冯葵花相视一笑,一笑无言。
在路上又走了两天,终于在黄昏时分到家了。
“来,”冯葵花先下车,伸手扶守静道长下车“我知道你喜欢清静。但今天天色晚了,权且在这儿住一晚,明天再为你另觅良居。”
“嗯。”守静道长微微点头。
“行李就留在车上,一会儿我让人搬进去。现在,我带你去看看,我住的地方。”
“这院子其实挺小的,我们暂时租住在这里……”
守静道:“你们。”
“不是你们,是我们,”冯葵花道,“现在、将来你都是我们中的一员。”
守静冷冷一笑,“是吗?”
“当然。”冯葵花道,“翠玉准备了接风宴席,她还说一定要请你过去。”
“我没有兴趣。”
“那好吧。不去就不去。走,我们去看看你今晚睡觉的地方。”
门口的三角梅正开得如火如荼,推开小巧的雕花木门,一段幽冷的香气,像是药香,又像是花香,沁人心脾,桌椅、妆台、博古架,皆是精致而华丽,描金拨步床上挂着青绿软纱。
冯葵花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守静道:“这是谁的屋子?”
“是在下的屋子。”
“是你的……屋子。”
“你今晚,”冯葵花手指头摸了一下桌子,“就在这儿将就住一晚,如何?”
“那你呢?”
“我和翠玉、小芸她们分别了这么久,自然有很多话要说。晚上呢,我就和翠玉睡一起,好好聊一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守静默默走到窗前,推开窗户,院子里已经点了灯,“宴会就要开始了,你还不快走。”
“走就走。”冯葵花道,“不过你要是突然想过来了,随时欢迎你的加入。”
“我要做晚课了。”
“好,不打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