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刘贺心情不佳,莺儿随即为他出了个主意:“大王,您若是心中烦闷,奴婢这里倒是有个好去处,可以让大王去散散心。”
刘贺转头轻轻的瞅了她一眼,言道:“什么好去处?说来听听?”
莺儿闻言轻笑道:“前几日大王昏迷不醒之时,黎阳公主曾命奴婢往城外东山的三观殿,请观主真人为大王做法,保佑昌邑王府一支平安。如今大王身体好了,虽属医官的药物之利,却也不应埋没了观主真人作法的功劳,今日乃是本月的正朔之日,大王若是觉得无趣,不妨去三观殿参拜一下,烧几株清香,也算替咱们昌邑王府还了愿,如何?”
刘贺闻言心下不满,这荒唐王爷能起死回生,完全是因为小哥我附在了他的身上,连带着救他一命,那些个道观的道士有个屁功劳!
不过,在这市集待着也没什么意思,自己这趟出门就是想见识一下昌邑城的民生民风,不想老百姓见了他一个个如同躲避瘟神一样的避之不及....若是能去个有人气的道观,看看那里的善男信女降香还愿,倒也和了自己的心意。
“恩,莺儿你这倒是个好提议,也罢,就按你说的办!”
刘贺身后的侍卫们听言,一个个急忙向前,转向东城城门的方向,为刘贺开道引路,王府的一伙人蜂拥着出了门,朝着三观殿去了。
三观殿位于昌邑城东门外的山林之上,史建于秦末汉初之时,至如今,已有百多年的光景,相传秦朝末期,天下纷争,群雄逐鹿,昌邑之地瘟疫便行,一位得道的真人路经此地,眼见饿殍遍野,民不聊生,心中不忍,随以大神通制做符水,治病救疾,挽百姓于水火之中。
等瘟疫过后,百姓感念这位真人的恩德,不愿让其远走他乡,随帮助这位真人在此地建立道观,也就是现在的三观殿。
经过多年经营,几代传承,如今的三观殿已是日渐兴盛,远近闻名。
从昌邑城到三观殿这一路上,刘贺也不说话,就是闷着头向前走,他手下的侍卫们显然是对昌邑周边极为熟悉,引路之时,在交错纵横的大路小路之间如逛自家后院一般顺当,不消一会,便引着刘贺来到东城门外的山下。
上山来到三观殿前,但见黑漆木门之上,黄色铁环铸门,灰墙红瓦,占地数亩,面朝东、西、南三方,各置一观,三观殿之称,当由此来。
刘贺在昌邑城中是恶名在外,人畜皆惊,但三观殿这化外之地却比不得昌邑城内,故而,三观殿中道士们每日都是潜心修道,不惹凡尘,对于刘贺之名虽有耳闻,却也不见其实。
所以,眼见刘贺一众前来,守门的两个小道童也不害怕,只是做道揖手势,高声念一声:“无量寿福,不知施主等来鄙观,所为何事。”
莺儿以前曾随黎阳公主来过几次三观殿祈福,知道其间礼数周度,随即还以一礼,接着虚手一指刘贺,恭敬道:“仙童,这位乃是昌邑王,半月前我昌邑王府的黎阳公主曾来贵观,为府中昌邑王祈福,愿三清尊神保佑我家大王早日除疾,福寿安泰,今日夙愿得逞,大王特命奴婢为引荐,前来贵观还愿,还请仙童行便。”
但见那两个小道童听了,闭着眼板着脸,嘴中叽里咕噜的一顿念念有词,接着闪开身体,做请的手势对昌邑王道:“大王行善德之行,必得福寿,还请大王入观。”
眼见终于有人见他不躲了,刘贺这心里终于吐出口气,冲着两个小道士还了一礼,随即在二人的引路下来到正殿,但见正殿之上,三清道像矗立其间,威严肃整,刘贺在莺儿的指导下对着三清像施礼,照搬念了一些还愿请福的话,接着来到一铸铜鼎旁布施。
刘贺摸了摸袖中的口袋,接着猛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事实!他没带钱出门!
转头看了看莺儿,小丫头顿时也愣了,今日出门的急,她也没有带钱.....
而刘贺身后的一众侍卫更是不用说了,他们每次和刘贺出门都像是强盗一样,逮啥抢啥,还用的着揣钱?
一文钱愣是将一位王爷并其二十多个手下给憋住了,纵观历史,这倒也是一件不多见的新鲜事。
这一大帮子跟电线杆子似的杵在那一动也不动,却是将那两个小道童弄的不太高兴,但见其中一个轻轻的咳嗽一声,淡淡道:“大王今日若是不方便,改日再捐也并无不可....”
这话说的虽然客气,但摆明了就是在掩人,什么叫不方便啊,堂堂的昌邑王也会有不方便得时候?
他娘的,刚才在市集的时候,本来就憋了一肚子委屈,现在到个破道观还要遭道士白眼?这大王当得也太憋气了吧!不行,今儿这面子说啥也得挣回来!
刘贺一时气急,又再一次的摸了摸身上东西,突然感觉手腕一凉,碰到他手腕的,是其腰间的一块晶莹剔透的翡翠环,刘贺眉头一挑,接着将那宝玉环大刺刺的扯了下来,顺着寸劲往铜鼎里一扔,豪气言道:“这个,可以了吧?”
那两个小道士登时齐刷刷的一起吸了一口凉气,乖乖!那翡翠挂式精美,足足有半个小手掌那般大,少说也得值一千钱!
听一些来道观拜神的百姓们说,昌邑王一向骄横,出门从不花钱,光是强抢!看其适才的举动,本以为是应了这一说,不想一出手竟然这般大方.....
无量寿尊,百姓之言,不可尽信也!
一个小道士急忙冲着刘贺施了一礼,一脸谄媚笑道:“无量寿尊,小道谢过大王,大王出手如此宽厚,必得神明保佑,大王来的早,还请大王稍后片刻,待小道前往后院,请观主出来亲自接见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