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里,乍一闻到如此蛮横的香气,白芷给呛得连打了三个喷嚏,她揉鼻子道:“我非得带着吗,这也太呛人了,马车上还有病人呢。”
“是留是扔都随你,白姑娘,总之我带到了。”傅尧拍拍手,“来!”
他那辆马车上走下几个黑衣人,在白芷面前站了一排,齐声道:“白姑娘!”
白芷:“……傅老兄,这是?”
“那小子派来护送你的,这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他们驾着这个马车跟在你后边,到地方了他们自然就走了,不用分心管他们。”傅尧催促道,“行了,白姑娘,上路吧,迟则生变。”
“我曾经答应过他,等要走的那天,一定会和他道别。”白芷远远看向京城中的高楼,“没想到是他食言不来。傅老兄,你替我给他带个话,说这可算不到我头上。”
“哈哈哈哈哈哈,白姑娘,他哪是差这一句道别啊,他是怕你像王爷和王妃一样一去不回了。”傅尧道,“既然他都知道你要去哪了,那还有什么不宽心的。”
白芷展颜一笑,没再多说什么,相当江湖气地抱拳道:“傅兄,江湖再见。”
傅尧同样抱拳:“江湖再见,白姑娘,一路顺风。”
白芷用包袱巾裹好了这盆呛人的茉莉,一脚踏上马车。车夫长鞭一甩,京城就在身后徐徐远去了。
直到这时,白芷才恍惚意识到——是真的结束了。
林若归今天犯了离魂,双目无神地盯着自己的冬靴,林初七和巧巧一边一个地扶住了她——与其说是扶着,不如说是都半倚在她身上。
等巧巧和林初七都被马车晃得睡过去了,白芷才拿起手中的信封。这信封颇有分量,面上皱得已经斑驳了,一看就是在衣裳里揣了很久。
然而里面却并不如白芷所想是厚厚一沓信,只有一本小册子、一张薄纸和三张一千两的银票。白芷把小册子翻到正面看,封皮上写着:左手点穴术。
真是高估我啊,上回那本内功心法我就没看明白,这我能学得会吗,白芷心想道。她又翻开了那张纸,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山水会相逢。
白芷看着这张纸,久久无言。
“自太子拥兵围困京城以来啊,已经是一月有余了,那天杀的宣平侯府前脚做了北狄的奸细,后脚就依附了太子做反贼,七皇子出兵征讨太子,一家人搅成一潭浑水,皇上给气得——”说书人一拍醒木,“一病不起了!”
人群中传出一声叫喊:“现在都说宣平侯他们家是惯犯了,说景王之乱就是老宣平侯害了景王,真的假的啊!”
说书人连忙放下了醒木:“这位看官,这是非曲直咱可不兴瞎说啊。”
众人喧哗起来。不远处的面馆里,一个戴着蒙面斗笠的人放下空碗,叩叩桌子:“掌柜的,结账。”
“好嘞客官,一碗下水面,收您十文钱。”
蒙面人放下十枚铜钱,拢好斗笠离开了。掌柜对一边的小二闲叨咕道:“这人真奇怪啊,吃饭还蒙着脸,难不成是个丑八怪?”